柳巷公寓的卧室内,光线昏暗。 顾西辞一身暴戾,将女人折磨得几乎散架。苏念紧紧咬着唇,细密的疼痛从胃部蔓延至四肢百骸。 恍惚间,她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。 那时,他们还是海城最令人艳羡的一对。他会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怀里,连吻都带着珍视的温柔,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呢喃:“苏苏,疼不疼?” 而现在,他最喜欢的,就是让她疼。 云消雨歇,顾西辞粗鲁地将她从床上甩到地板上,仿佛在丢弃一件垃圾。他整理着自己微皱的西装,恢复了平日里矜贵无双的模样,眸中浓郁的墨色褪去,只剩下了刺骨的凛寒与凉薄。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地倒在地上的苏念,“你不是若微!滚!” 沈若微...... 他又把她当成了沈若微。 他说过,只有把她想象成沈若微他才能跟她做,否则,他会吐。 思绪渐渐回笼。 苏念狼狈地蜷缩在地,胃部的绞痛让她控制不住地干呕。她撑着地板,艰难地想要爬起来,视线却触及到了床头柜上那张被她揉得皱巴巴的诊断报告。 ——胃癌晚期。 三天前,医生的话语,再次在她脑海中回响: “唐小姐,你的情况很不乐观......最多,还有一个月的生命。” 一个月。 苏念的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。原来,她只剩下这么点时间了。 她曾以为,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解释四年前的误会,去乞求他的原谅,去慢慢融化他心中的坚冰。可现在,死亡的宣判,将她所有关于爱情的幻想都击得粉碎。 她不爱了。 当生命进入倒数,爱与不爱,都成了最不值一提的奢侈品。 她抬起头,看向那个冷酷的背影。那不再是她深爱过的男人,而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能为儿子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。 小星,她可怜的儿子,患有重度地中海贫血,急需一百万进行手术。 这是她在这最后一个月里,必须完成的任务。 苏念忍着剧痛,用尽全身力气爬到顾西辞的脚边,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裤脚。她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沙哑道: “顾西辞,借我一百万。” 顾西辞的脚步顿住,他低头看着她,“苏念,你为了钱,连求饶的戏码都懒得演了?” “求你,”苏念仰起头,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,“只要你给我一百万救小星,我立刻就从你眼前消失,永远不再脏了你的眼。” “呵!”顾西辞被她的口吻激怒,他猛地抬脚,将她狠狠地踹开。苏念的身体撞在墙上,发出一声闷响,一口腥甜涌上喉咙,又被她强行咽了下去。 他厌恶地掸了掸被她碰过的裤脚,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。 没过多久,别墅的管家走了进来,面无表情地将她从地上拖拽起来,一路拖到了别墅门外。寒风瞬间灌入她单薄的衣衫,冷得刺骨。 “砰”的一声,别墅的大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。 管家拿出一块崭新的木牌,用钉子一下一下地钉在了门上。 牌子上是几个猩红的大字——苏念与狗,不得入内。 苏念静静地看着那块牌子,脸上没有眼泪,也没有愤怒。她只是觉得,顾西辞还是不够了解她。她现在,连做人的资格都快没了,又怎么会在乎被当成一条狗。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安静地等待着。 四年前,她还是被他捧在掌心的公主。只因沈若微用她奶奶的性命威胁,她被迫与他分手,并被冠上了嫌贫爱富、打掉孩子、雇凶伤人的恶毒罪名。他不知道,那四年里,她被沈若微和景灏囚禁在地牢,左手被废,受尽折磨。 他什么都不知道。 不过,这些都不重要了。 不知过了多久,别墅的大门再次打开,顾西辞一身寒霜地走了出来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 “苏念,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,“你又想玩什么花样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