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对墓室结构判断失误,导致考古教授妻子的小徒弟林墨不慎被困在墓穴半小时。 全队人表面没说什么,背地却蛐蛐我嫉妒林墨年轻俊朗,给我起了个“瘸腿早泄男”的外号。 苏清鸢知道后严厉斥责了所有人,并且当众停掉了小徒弟的工作。 下午带我下墓时还递给我一片暖宝宝,让我不要放在心上。 可没想到我钻进棺椁探查的时候,棺盖却突然关闭。 我压下惊慌大声呼救,却只听到数声嘲弄。 “叫你欺负林墨,你就好好待在里面过夜吧!瘸腿早泄男!” “里面有具周朝男尸,可别用你胖成猪的屁股压坏了,到时候教授可不会帮你!”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苏清鸢熟悉平淡的声音:“结束了,还不走?” 我拼命拍门大喊,调侃的声音却轻松盖过我的呼救。 “不等等师公吗?要是他也跟小师弟一样被困在地下怎么办?” “他有暖宝宝,不碍事。” 不知过了多久,嘲笑戏谑全都消失不见,四周瞬间变得空荡荡。 连带着我的心也是。 漫长的夜中,我含泪一字一句打完了“离婚协议书”。 可为什么看到我身下的血,一向矜贵苏清鸢却跪地求我别走。 1 漆黑狭小的空间里,我蜷缩在角落大声呼救。 棺外年轻少男少女怪叫着,似乎故意想掩盖我的动静。 “教授,小师弟专门为您买的暖宝宝送瘸腿早泄男了,他知道了又要闹脾气咯!” “什么判断错误都是幌子,老瘸子就是嫉妒林墨能得到教授亲手教导,这才故意将林墨关在墓室,要我看教授您就不该给老瘸子好脸色。” “不过是个暖宝宝......” 苏清鸢无奈叹息,“赶紧收拾好了回去,今夜会下大雨。” 少男少女嬉笑着远去,完全忽视我这个留在棺材里的人。 听见众人真的要走,我心下焦急更加用力拍打着头顶上的石壁。 逼仄的空间里灰尘不断涌进喉咙,“咳咳,清…鸢,救命,我还…” 只可惜棺椁都是层层防腐防潮措施,能传出的声音有限。 我脑袋拼命抵着棺材,脸几乎贴到了青铜花纹上,“咚咚!” 苏清鸢脚步为顿,似乎发现了什么微微侧头看了过来。 我呼吸一窒以为她发现了我,急忙拍打棺椁。 那双淡漠清冷的眸子里没什么表情,这时她身边的学生扯了下她的袖子。 “教授,快走吧。” 苏清鸢目光稍微停留在墓室中央棺材一瞬,微微颔首就这样领着人转身离开。 我怔怔放下拍得红肿的手,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牢牢攥住一般隐痛。 刚刚那些学生叫我“瘸腿早泄男”,她没有维护我。 林墨是大学还未毕业的实习生,做事毛手毛脚,碰坏不少瓷器、古籍。 我每次都要熬到深夜做文物恢复。 也心疼苏清鸢被领导问责,免不了对林墨教导了几句,底下学生早就不满了。 这次我工作失误林墨被困半小时,他们再也忍不住公开嘲讽我“瘸腿早泄男”。 这外号是我一次下墓时被伤到大腿进医院,苏清鸢寸步不离照顾我,耽误进度害全组被骂时取的。 平时背地叫也就算了,但我没想到这次他们竟敢这么过分。 这就是一场报复。 这些苏清鸢都不知情,她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很着急! 曾经我只是睡午觉稍微晚了点,她就急疯了,不仅动用全队人员掘地三尺还报了警。 找到我时苏清鸢后怕红了眼,从此寸步不离。 想到这里,我心间又溢满甜蜜。 硕大地下周墓只剩下我一人,“滴答”水声和我试图抬棺的窸窣竟成了唯一的声音。 我小心踮脚往旁边移了移,这些都是周朝文物,棺材躺的是周王帐下的诸侯。 若是毁掉苏清鸢会伤心的,她向来把文物看重过于一切。 我继续用酸涩的手肘撑着几百斤的棺盖,试图将其翘起。 黏腻潮湿的尸臭钻进鼻腔,身下似乎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。 我难受地捂住鼻子又往角落里躲了躲,地下墓里没信号,打开手机勉强照明。 男尸早就枯成一具尸骨,上面爬着密密麻麻米粒一般红色的小虫子。 我浑身一僵,“轰隆”雷声突兀炸响,连带着棺椁都震动了一瞬。 棺材开出一道缝隙。 外面下起瓢泼大雨,阴冷的风抚过我的脸让我打了个冷战。 大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,此刻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: 回去,苏清鸢还在等我。 等我好不容易满身泥泞一瘸一拐走到镇上考古队包下的旅馆。 看到的一幕却让我浑身僵在原地。 2 小酒馆里空运的木质堆在角落,鲜花飘了满屋,暖黄的蜡烛摇曳着。 男男女女围在一起,笑闹着。 而妻子苏清鸢,跟林墨依偎靠在一起,那张冷艳的脸上带着薄红。 我骤然捏紧手指,她从来都滴酒不沾的,一沾就犯糊涂。 屋内不知说了什么,众人脸上骤然兴奋起来。 平时性子最跳脱的王磊站起来将酒瓶摆到桌子中央。 “难得瘸腿早泄男不在,我们来玩游戏吧!” “真心话大冒险!规则大家都懂哈!” 苏清鸢下意识拒绝,“我有些不舒服,你们玩。” 其余的学生连连怪叫,“啊?教授,今天又没有老瘸子管着你,你就玩玩放松放松吧!” 还有人跟林墨挤眉弄眼,“小师弟,你快劝劝教授,她最听你的话了!” 林墨被众人央求着拒绝不了,红着低下头。 “教授都把我停职了,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大家一起工作......” “今夜就是大家给我办的离别会吧。”男孩声音颤抖,哽咽着,“呜,我舍不得你们。” 这话一出,苏清鸢起身揉了揉他的脑袋,眼底泛着化不开的宠溺。 “若是不停,瘸腿早泄男指定念叨你,你想被念?” “啊!教授原来是为了保护小师弟,这也太甜了吧!” 林墨瞬间笑起来,耳廓通红,“那,那,我们玩游戏。” 苏清鸢靠在林墨肩膀上揉了揉眉心,无奈轻声叹息,“好,依你。” 我站在原地,浑身血液冰冻。 我想过因为我的不见大家乱成一团,苏清鸢会大发脾气揪出那几个暗害我的人。 或者是没发现我不在队中,忧心忡忡给我发消息让我报平安。 可我唯独没想到会是如今一副其乐融融,调侃我外号和男徒弟调情的样子。 为了帮她抢救文物拖着伤退在潮湿的古墓里工作七天,导致大腿发炎感染的事倒成了她调侃的谈资! 我握紧那枚路上无论如何都打不通,空荡荡的聊天框的手机,眼泪骤然夺眶而出。 游戏进行到白热化,瓶口已经转到林墨五次,前四次皆是苏清鸢帮他挡酒。 可明明之前都是我帮她挡酒的...... 期间苏清鸢就着林墨的酒杯咽下酒,撩得小男孩羞红了脸。 直到这一次,其他人不爽嚷嚷着,“犯规啊!苏教授犯规!” “这次不许挡酒了,小师弟真心话还是大冒险!” 林墨局促攥紧手心偷偷看了一眼苏清鸢,声音细弱蚊蝇,“大,大冒险!” “芜湖!那就罚小师弟和教授舌吻一次!” 我呼吸一窒攥紧手指,指尖深深陷入掌心,双眼紧盯中心的那一道挺拔的身影。 心里不断祈祷:苏清鸢,拒绝他! 只要你拒绝他,我们还能跟从前一样...... 在众人的起哄中,苏清鸢稍微顿了顿,眼底带着迷茫,受了蛊惑一般偏头凑了上去。 而林墨屏住呼吸,小麦色的皮肤上绯红一片。 就在两人触碰的前一刻。 “苏清鸢!”我再也受不了崩溃质问,“你在干什么!” 众人暧昧的气氛一顿,皆是震惊朝我看来。 我满脸泥泞,膝盖摔得青紫冒血。 雨还在下着,刚刚满腹委屈在此时冷凝成一片。 看到我的脸,苏清鸢黑棕色的瞳孔紧缩面带慌张,“景琛,你怎么在这里?” 刚刚热闹的气氛像是被按了暂停键,仿佛我就是个打扰他们幸福的小丑。 我苦涩扯了扯唇: “我不该在这里,我该在哪里?棺材里?” 3 角落凳子上苏清鸢的手机还应景放着情歌。 我一瘸一拐走进温暖的旅馆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。 “我这个瘸腿早泄男打扰你们了?” 苏清鸢下意识皱眉与林墨拉开了距离,还挡住了他瞬间惨白的脸。 “不是你想的那样,学生们就是玩个游戏。” “年轻人爱起个外号,你不用这般咄咄逼人......” 这句解释却比没解释让我恶心。 苏清鸢没看到我浑身狼狈,也不在意我去了哪里,只看到林墨的难堪。 “够了!”我崩溃怒吼。 “苏清鸢,你明明知道我在意的,我比谁都在意我的腿从那次受伤后就落下了好不了的顽疾!” “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被......” “对不起,师公,今天都是我的错!” 林墨骤然站起身打断我的话,脸色苍白鞠躬跟我道歉。 “是我贱,我,我不该跟教授玩这种游戏,您别误会教授!” 苏清鸢神色似有纠结,却将人又护到身后。 她偏过头似是不敢看我,声音冷得像万年寒冰,“陆景琛,欺负人也要适可而止。” 我不可置信后退几步,“苏清鸢,我欺负人?” “你是不是忘了谁是你老公!” 林墨却突然像是受了刺激一般,扑到我身前跪下一直扇自己巴掌。 “师公,都是我的错!” “我不该被师兄们救出来,我就该在地下待着不碍您的眼,我就该在地下跟死人睡。” 苏清鸢酒都醒了几分,她重重推开我怜惜将人拉到身边轻声安抚。 “林墨,没事了,没事了。” “瘸腿早泄男再也不会欺负你了。” 几个跟林墨交好的学生纷纷义愤填膺告状。 “我就说林墨怎么会迷路被关,搞半天就是他搞的鬼!” “师公你也太过分了,平时一直指挥林墨干活儿就算了,竟然还一直骂人,这不就是PUA!” “我看就是某个老瘸腿嫉妒林墨得教授看重!” “够了,他是你们师公!” 我对苏清鸢的维护升起一抹期待。 可苏清鸢看着我的眼神却带着失望,“景琛,我没想到你平时就是这样带学生的。” “你自己回家吧,这次周王墓不需要你了。” 说罢便带着人上了楼。 我的心也沉了下去。 “我没有!” 我下意识想要冲上去拦住两人,却被气愤的学生抓住胳膊一把甩在地上。 “教授都说不要你了还要凑上去干什么,贱不贱呐。” 尾椎骨传来一道剧痛,“嘶!苏清鸢!” 我大声嘶吼,试图叫回两人。 台阶上的脚步微微一顿眼尾似有隐忍,指节攥得发白却没有回头。 以王磊为首的学生脸色扭曲,狠狠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拖进雨中。 “叫你平时喜欢欺负林墨,他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霸凌!” 我咬牙瞪着他们,其中就有今天随我进墓室的几人。 “你们疯了吗,竟然敢打我,就不怕我报警!” 刘浩冷嗤一声,“监控坏了,谁知道是我们动的手。”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诡异。 “既然你这么喜欢欺负林墨,那我们也让你尝尝被锁进地下的感受!” 4 我还没懂他们什么意思,就被三人捂住嘴反卷着手推进车里。 临行前我挣扎看向亮灯的二楼,却被两具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身体震得忘了挣扎。 窗帘没拉,我清晰看到苏清鸢冷冷往这边瞥了一眼。 像是默认了一般移开了头,关上了灯。 直到又回到逼仄的墓室,我才大梦初醒,恐惧手脚并用挣扎。 “你们要干什么!我从来没得罪过你们,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!” 男人的力气很大,大掌似铁钳般死死桎梏着我将我推进棺材。 “要怪就怪你欺负了林墨,他那么纯洁善良,不给你个教训你是不会收敛的!” 我双手死死攀住棺壁想要往外爬,双眼赤红怒斥,“我都说了那是个意外!” 见几人毫不留情一点点掰开我的手指,大腿处尖锐的疼痛让我脸色更加惨白。 我心底冒出一股绝望,“要是苏清鸢发现了,你们绝对会被开除!” 却没想到王磊抱臂不屑嗤笑:“教授?你以为教授白天没发现我们把你推进棺材?” 男人的话就像恶魔低语,回荡在空旷的墓室。 “她在纵容我们为小师弟报仇,下墓之前她就听到了我们的计划,可她并没有阻止我们。” “不,不可能!” “呵,不然她为什么以前没给过你暖宝宝,非要今天给,你真以为盖上棺材你的声音外面就听不见吗?刚刚有人理会你的呼救吗?” 棺木关闭陷入黑暗,我失去全身力气跌坐在地。 我的心好像彻底麻木,连一丝痛都感受不到了. 苏清鸢冷漠的眼神一直在眼前回荡。 原来她都知道,她也在惩罚我欺负林墨...... 这次我没有再挣扎,蜷缩在棺材里抱成一团。 手机在这时突兀亮了起来,屏幕上是刚毕业时我和苏清鸢第一次出墓坑的合照。 那时苏清鸢总爱黏着我,文物勘探还是遗址上的灰尘清扫都寸步不离,大家总爱调侃我们是“连体婴。” 可林墨进了考古队后,一切都变了。 豆大泪珠砸落在屏幕上。 我依偎在干枯的尸体旁一字一句打下“离婚协议书”五个字。 深夜地下阴寒直直窜进身体,大腿好似被几千把刀在搅,剧痛中,我手上的腿慢慢失去知觉。 我想,苏清鸢,我们彻底完了。 下一瞬棺盖被一把掀开,来人歪头戏谑道: “哥哥?睡棺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。” ...... 苏清鸢心中一跳,下意识推开眼前不着寸缕的男孩,她揉了揉眉心。 “林墨,我们这样不行。” 醉意上头,此时她脑中一片剧痛,苏清鸢总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。 她看也没看林墨,整理好衣服出门。 林墨满脸倔强扑上去抱住女人的细腰,唇被咬得发白。 “教授,我已经没几日可活了,你就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可以吗?” “绝对不会让师公发现的!” 苏清鸢脸上闪过纠结,可最后还是轻柔不容拒绝推开了他。 “我,我好像看到景琛了,我不能对不起他。” “这次纵容你们让景琛受了委屈,我得去接他回来。” 外面还下着大雨,苏清鸢蹙紧眉头匆匆冲进雨中迎面碰上回来的王磊等人。 众人愣了愣,“教授,您这么晚要去哪儿?” 苏清鸢看向身后却没有我的身影,脸色苍白质问:“景琛呢?” “在,在古墓里,您不是......” 苏清鸢身子晃了晃,连忙跌跌撞撞上了山,众人面面相觑皆跟在其身后。 “咚!”棺材盖子被打开,所有人面色煞白。 “人不见了!血,全是血!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