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季的河沿上,有人大声疾呼,一时间,在河边田里撒麦种的农民纷纷丢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。 有人一个猛子扎进河里,从水里拖上来一个年轻女人。 这女人长的端庄漂亮,个头高挑。 只是一张秀丽的鹅蛋脸上十分苍白。 程雪飞悠悠醒了,她觉得自己浑身冰冷。 昏迷之前,她在国外度假潜水,水很深,压的她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 正当她要往上游时,突然来了一波暗流,将她卷进水草丛中。 那水草张牙舞爪,将她缠的死死的,她越挣扎就越无法逃脱,最后氧气耗尽,她彻底昏迷。 此时意识复苏,她感到胸腔憋闷,脑子晕乎乎的,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。 梦里,她回到一九八三年,成了一名农村小媳妇。 别人家的小媳妇,要么受婆婆的气,要么受丈夫或妯娌的气。 她不一样—— 她既没婆婆,也没妯娌。 公公是个老实木讷的老好人。 最大的不幸是,原本疼爱她的丈夫,因为高考落榜而神经失常: 俗称疯了。 丈夫疯了以后,她带着一双儿女艰难生活,却不知怎么得罪了住在同村的姑婆家的儿媳妇朱彩云。 前两天,她被姑婆和姑婆的儿媳妇联手打骂,一时灰心,跳河寻死。 跳河? 换种死法不好吗? 刚刚经历过溺水的程雪飞,深知在水底无法呼吸的痛苦。 死都死了,临死前不能对自己好一点? 或者,找个还可以挽救的死法。 万一死着死着,又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完,又想活了呢? 在程雪飞脑中的弹幕正活跃时,就听有人窃窃私语: “还有气没,死没死?” “哎呀,没气儿了!” “快,快把疯子的儿女带过来,快叫两个孩子见见他们的妈妈。这两个孩子可怜呐,爸爸疯了,现在妈妈也死了。” 很快,两个三四岁左右的孩子过来,有人对那两个孩子说: “家玉,家宝,快,看看你们的妈妈,她已经死了。” 叫家宝的小男孩天真地问: “死了,什么是死了?” “死了,就是你再也见不到她了,她要被埋到土里了。” 围观群众倒是挺热心,连后事都安排上了。 年纪稍长的姐姐比弟弟懂事,听说妈妈死了,哇一声哭出来,噗通趴到程雪飞身上: “妈妈——” 孩子的手肘猛地压在程雪飞胸口上。 “哇——” 程雪飞吐出一口水,憋闷的胸腔忽然涌进新鲜的空气。 围观人群吓了一跳: “没死,又活了!” 程雪飞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对话,心想自己怎么还在做梦,而且越做越真实了。 她接连吐出几口带着泥腥味的浑水,幽幽睁开眼,赫然看见头顶上一片因常年经受风吹日晒而黝黑的脸。 我这是到非洲了?! 再看那些人穿着的非灰即蓝、浑身打补丁的衣服,有的还戴着破旧的竹篾斗笠,这明显就是年代宣传画里常有的形象。 程雪飞脑中奇怪的记忆更加鲜明清晰,仿佛她就是梦中跳河寻死的人。 我—— 真的穿越到一九八三年了! 程雪飞赶紧闭上眼,觉得这是自己的幻觉。 希望再一睁眼,能看见现代化的救生队刚把她从海里捞上来。 可是再一睁眼: 咦,两颗圆溜溜的小脑袋? 这是梦里她的儿女:女孩叫家玉,男孩叫家宝。 女孩哭的涕泪横流,鼻孔下一个大大的鼻涕泡,她哭喊道: “妈妈!妈妈我以后听话,你先别死!” 女儿哭的伤心,儿子却只傻愣愣地盯着她。 就在程雪飞为这猛然多出来的一对儿女感到头晕目眩时,人群外围有个恶毒的声音喊: “程雪飞这个骚.货,故意跳河寻死气我,还拉上来干嘛,怎么不直接扔河里喂鱼?!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