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宁公主留在宫中修养。 后宫敢怒不敢言。 皇帝疼爱亲妹妹,即使嫔妃侍寝时,长宁公主借口头疼把皇帝请走,皇帝也总依着她。 长宁公主不仅见到皇后不行礼,还堂而皇之地戴着凤簪和东珠耳环,耀武扬威地从皇后面前乘着轿辇而过。 皇后颜面尽失,皇帝只说:“长宁年幼,你何必同她计较?” 丽妃身子好后,气不过顶撞了长宁公主两句,长宁公主直接命人划花了丽妃的脸。 皇后去问罪时,长宁公主顶着一张布满红痕的脸,哭诉说是丽妃先掌掴的她。 任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长宁公主的苦肉计。 但皇帝心疼,后宫便再没人敢说什么。 皇帝再召幸时,胆小的妃子甚至吓得哭出来,生怕自己触了长宁公主的霉头,纷纷告病。 为此,太后找到了皇帝。 说了什么不得而知,但大抵是要以皇嗣为重,不可太过骄纵长宁公主。 太后是先帝的皇后,并非皇帝生母,若非长宁公主太过分,太后也不愿过问。 所以即使这次长宁公主砸了多少花瓶瓷器,皇帝也不能再依着她。 傍晚时分,就有太监来传旨,今晚召薛美人侍寝。 薛美人抖得似鹌鹑。 “若欢,我……我身子不适,我不敢……”薛美人几乎快要哭出声来。 先前有个徐才人,出身虽低微些,但温柔貌美,善解人意,略略受宠些,被长宁公主污蔑与宫外人有染,绑在笼中活活蒸死。 那日长宁公主叫了后宫上下都去看,气得太后下旨申饬她行事太过毒辣,有违天和。 但皇帝依旧是不痛不痒地说了长宁公主几句,便将此事草草揭过。 不怪薛美人如此恐惧。 “美人,”我上前握住了她的手。 轻声在她耳边道:“美人若是害怕,奴婢可以代美人去侍寝。” 我低垂着眼睛,不让薛美人看见我眼里翻滚的恨意。 怕?我怎么会怕? 成功与否,最惨的下场莫过于一死,可只有抓住这个机会,我才能走到长宁公主面前。 薛美人声音颤抖,“这能行吗?” 我微微点头。 前朝有过先例,有妃子临侍寝时身体不适,又不欲与别的妃嫔分宠,便将贴身侍女推出去固宠。 薛美人刚入宫心思单纯,感动得眼泪汪汪。 “奴婢会尽心侍奉陛下,绝不连累美人。” 我跟着传旨的太监走了。 我心里头明白,只要走出了这一步,哪怕面前是万丈悬崖,也再也不能回头。 是夜,我跪在床榻边。 不多时,帷帐被掀开,龙涎香随之钻进我的鼻尖。 头顶传来天子低沉的声音,“孤记得,你是薛美人的宫女。” “回陛下,是奴婢。” 天子轻笑了一声,“抬起头来。” 我抬眸,心底蓦然一颤,这是我第一次清晰地见到皇帝的面容。 天子眉目清俊,双眼含情,难掩贵气风流。 但,这一双眼睛,与俞郎有七八分相似。 我喜欢看俞郎盛满笑意的眼睛,他一笑,我便什么都不怕了。 皇帝打量着我的面容,“你家主子身子不适?” 我道:“美人感了风寒,不宜面圣,所以遣了奴婢来侍奉陛下。” 他继续道:“你可愿意?” 我伏下身子,“后宫是陛下的后宫,能侍奉陛下,是奴婢的福气。” 天子抚上我的脸,像是在看一件珍宝。 我是花楼最美的姑娘,我知道如何能哄得男人开心,让他们流连忘返。 衣衫褪去,暗香浮动。 天子面上染上潮红,眼里多了几分迷蒙之色,他摁着我的头,轻声唤了句。 “若欢。” “奴婢在。” 一夜荒唐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