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,后天学校全家亲子运动会,你能不能和大伯母一起去,别让我妈去了。” “她一个残废,走路一瘸一拐的,同学都会笑话我。” 我刚把儿子刁难我返工了19次的汤端上餐桌,他的话就像一桶冰水当头浇下。 我望着儿子,胸口闷得发慌。 他白了我一眼,“还有脸看!都怪你这个死瘸子,让我备受歧视。” “你还有脸让我叫你妈?” “反正爸爸也是肩挑两房,大伯母算下来也是我妈。” 儿子转头望向丈夫身边那个温婉的寡嫂,“大妈,你愿意吗?” “你看这孩子。” 丈夫夹了一块排骨放进陈静碗里,“小薇身体不便,嫂子你多费心了。” “我还在这里!”我声音发颤,“你们当我不存在吗?” 儿子不耐烦地看着我,“三年前地震塌房还不如直接砸死你,死累赘!” ...... 死累赘? 三年前的记忆重新浮现,那份窒息感再度包裹了我。 那场地动山摇的灾难里,预制板轰然砸落。 是我用身体护住了丈夫和儿子,自己却被压断腰椎和左腿。 命是保住了,却落下了终身残疾。 我以为换来的是家人的珍惜,可他们却因为我的跛行而日渐疏远。 我从一个爱笑爱跳的女人,变得沉默寡言,学会了在家中忍气吞声。 这上千个日夜,他们从未给过我好脸色,对我各种刁难苛责,就像今天,连一碗汤都让我返工19次! 明知道我对花椒过敏,非要让我把花椒碾碎。 我辛辛苦苦伺候着所有人,却连桌都上不了。 而那个被老公兼祧两房的寡妇嫂子,反被他们父子百般讨好。 为了给儿子一个表面完整的家,我一直都在退让。 可万万没想到,他们今天真的太过分了。 当着我的面,邀请另一个女人以母亲的名义出席儿子的活动,还说出如此伤人的话。 短暂的窒息过后,我反而镇定下来。 眼前的他们,确实更像和睦的一家人,我杵在这里,不就是个累赘吗? 我清楚这个屋檐下,早已没有我的位置。 我看向丈夫,语气毫无波澜,“我们分开吧,江涛。” “你有毛病?” 丈夫眉头紧锁,“不就是不让你参加亲子运动会?就为这个闹?” 就为这个? 我瞥了一眼陈静,这个女人已经能堂而皇之地用我的浴室,穿我的睡袍。 我们全家出游时她也跟着,我像个多余的行李,她和我的丈夫儿子有说有笑。 就连我们的卧室,我和江涛的床,她都能在午后小憩,而我受伤后就一直睡在客房。 我需要常年涂抹药膏,江涛说味道难闻,可陈静身上的香水味那么浓烈,他却甘之如饴。 他总说那是大哥留下的孤嫂,为了江家香火,他不得已兼祧两房照顾她,说我心思龌龊,才会多想。 陈静确实没在他留宿时进过主卧,可一个女人的生活痕迹遍布另一个女主人的家,这本身就是一种宣告和入侵。 我严肃地跟他谈过,他只回我一句你有毛病,心胸怎么如此狭隘? 人心不是一天凉的,他一次次默许陈静越界,就是在我心上反复开刃。 我那颗布满裂痕的心,再也经不起折腾了。 我解开围裙,“明天上午酒店户政事务所签约离婚协议!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