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官拜校官的龙二,面对着眼前的姜炎,依旧恭敬有加。 等待片刻,姜炎缓缓点头。 “做得很好。” 龙二开怀,露出孩童般的大笑。 熟难想象,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铁血军人,会因为某人的一句夸赞而如此失态。 围观众人更是纷纷震惊。 他们究竟是谁? 如此胆大包天。 堂堂知府千金。 在云东府横着走的存在。 竟被直接断了腿! 疯子,妥妥的疯子。 眼看大小姐在地上惨叫,无人敢上前搀扶。 “我的腿!” “我要杀了你们!” “有种的别跑,我叫我爸杀了你们!” 陈薇薇龇牙咧嘴的捂着断腿,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昏厥。 是恨意,支撑着她。 对此,姜炎却仅仅报以微笑,回头浅望一眼:“那我就在这等着,我叫姜炎。” 呼! 他的声音分明很轻,却有如附加魔力一般。 迅速遍传围观人群。 这是怎样一个人! 姜炎? 很陌生的名字。 这等无名之辈,得罪了知府家的千金,怕是完了吧。 可惜! 围观者不由得为他感到怜惜,毕竟长期受到千金迫害的人可不在少数。 嘶~ 偶尔吹来的风,将积满一地的钞票吹动。 那一张张的粉红,仿佛在起舞。 仿佛在嘲笑着那被断了腿的千金。 不是谁,都会为金钱折腰的。 姜炎淡然的转身,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个漂亮的大小姐。 在他面前,所谓权势,如同游戏。 于他而言,所谓美丽,无非皮囊。 轰隆! 久聚的阴云,黑压压连成一片。 雷声响了。 啪! 一声清脆的雷鸣,在这个时节并不常见。 那一天,酒店外,无数人看到电光在那一刹那,灿烂了整片天空。 “这个时节还打雷,真是奇怪。” 酒店内的一个角落,有一个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偷偷躲在角落。 她叫栾晓蝶,是来退婚的。 退婚的对象还没到。 没人管她是谁,大家都忙着扩展自己的人脉。 …… 姜炎来了,畅通无阻。 踩着红毯步入里间,金碧辉煌、极尽奢华。 龙二满脸愤慨:“咱爷们儿抛头颅洒热血,戍边安民,这些个王八蛋倒是不客气。” 姜炎微笑道:“人各有各的过法,无所谓对错。只要别违背良心即可。” 步入大堂,里面数十桌,不可谓不大。 所有一切装饰,皆是顶级。 “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婚礼呢。”姜炎微笑说。 龙二啧啧道:“我也第一次,没想到给了这帮败类。” “既来之,则安之。葬礼,我也是第一次。” 他从未参加过葬礼。 十六岁那年,他和母亲回到姜家。 没想到,半路上就被杀手截住。 母亲为护他周全,与对方以命换命。 他躲过了一劫,母亲提前安排了人将他接到部队。 在那里才最安全。 母亲真的死了吗? 这是一个还没有答案的问题,十年来他不止一次的派人找过,未见尸骨。 再后来便是姐姐了,姜瑶不是他的亲姐,是老管家的女儿。 但,他们的感情早就跨越了血脉的限制。 在母亲忙于工作的日子,是姜瑶贴身陪伴,给了他温暖。 十年匆匆,往事如烟。 如今他已功成名就,可,还有谁为他欢喜为他忧。 跨一步入了会场,附近有不少人看到了他。 器宇轩昂,气质拔群。 “他是谁?哇!好帅啊!” 无论任何时候,总是不缺少花痴。 并且,着染了一部分人,就连角落处的某女子也眼神发亮的望了过来。 “他果然没死!” 当然,这不影响正在开始的婚礼。 新郎此刻站在台上,穿着一身白色西装,打扮的人模狗样。 他身材还算挺拔,模样尚算俊朗。 而新娘穿着一身华贵婚纱,亭亭玉立。 台下有人喝彩:“金童玉女。” 姜炎嗤之以鼻:“不过土鸡野狗凑成一对。” 没人听见这句话,他们全神贯注的听着台上新郎官发言。 “幸亏身边人是她,我可爱美丽的妻子高娉婷。” “姜瑶?哈!幸亏她死了,那个放浪的女人,高冷的背后不知道多么肮脏呢。” 一如平常,在过去的多少公开场合,他都恬不知耻的回忆着所谓同姜瑶的往事。 这仿佛是他这一生唯一的说头。 也对,他便是靠着姜瑶的名声,才从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,摇身一变成了云东府的青年才俊。 这背后,才真不知道有多少肮脏。 台上,新郎官的言语引动了全场。 嘲笑声、讥讽声此起彼伏。 唯有角落处的栾晓蝶听不下去。 “干他啊!这点勇气都没有,真是个窝囊废。” 栾晓蝶气愤不已,越发的坚定退婚决心。 但见姜炎毫无反应,而台上的新郎说的越发来劲,她当是气之不过。 “砰!” 突然,粉拳重重的锤在桌上。 “你这臭不要脸的,小心遭雷劈!” 哗! 此话一响,全场震惊。 就连姜炎也忍不住朝那边看去,包裹严实,认不出其人。 “你是什么人,谁把你放进来的。”台上的新郎大怒一指,“保安!把她轰走!” 唰唰! 保安齐至。 但,这也无法拦住栾晓蝶的怒火。 “臭不要脸的死全家的东西,你摸摸自己的良心,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。” 栾晓蝶怒喝着,但她似乎不太会骂人,连脏话都喊不出来。 不过足以让那臭不要脸的丢了面皮。 “泼妇啊这是。”龙二忍不住捂嘴一笑。 姜炎也浅笑出声:“倒是有趣,那些脏手不配碰她。” 话虽平淡,但龙二已如蒙听圣旨般。 身形一闪,迅速来到被保安围困的栾晓蝶面前。 唰唰! 仅片刻,保安被打散一地。 “这又是谁!酒店怎么办事的!”田柳沅气急败坏怒喊道。 宾客乱作一团。 姜炎突然迈起步伐,他步伐不快,一步一句。 “八岁那年,老东西将我和妈妈驱逐,姐姐跟我们一起来了云东府。那年姐姐十六岁。” 这一句话,像是在回忆,像是在喃喃自语。 可不知怎的,却如先前般,迅速遍传全场。 所有人的视线不住地聚焦过来,却没人敢接下他的话。 第二步落下,他接着道:“在云东府的八年,母亲很忙,她创办了姜氏集团。是姐姐照顾我,在很多时候,她更像我妈。” 创办姜氏集团? 他妈妈是唐宛如? 宾客们还有不少记得十年前那风华绝代,引领云东府商业的女强人。 第三步,他便从门口走到了厅中。 明明步伐不快,跨步也不大。 “她兼顾学业还要照顾我,并且教我做人的道理。她说做人一定得对得起良心。” 直到这一刻,田柳沅才终于反应过来。 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!你来干什么!” 姜炎置若罔闻,迈出了第四步。 “我十六岁那年,母亲带我回家族。没想半道遭了劫杀,母亲下落不明。而我,差点也死了,是姐姐动用一切力量将我救回。” 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!”田柳沅此刻忽然有种直击灵魂深处的恐惧,四肢剧烈颤抖起来。 但,依旧。 姜炎不曾理会。 第五步跨出。 “后来我入了部队,她二十四了,本该嫁人的年纪。可她顶住巨大的压力,夜以继日的工作,为我守住家业。她,做得很好。” 紧接着第六步。 “直到三年前,她三十一岁了。公司终于安稳下来,我劝她抓住自己的幸福。可没想,婚礼当天,却遭奸人所害!并且死后还遭受侮辱。” 第七步悄然落下。 他就这样上去了,站在了田柳沅和高娉婷中间。 无人阻止。 也无人,能阻止。 第七句,他还没说。 田柳沅已经要崩溃了。 “你……你究竟是谁!” 姜炎浅浅一笑,打了个响指。 嘭! 后面的屏幕,应声出现一张美丽的新娘的照片。 她,是多么的美丽。 圣洁如莲。 这一刻,所有人屏息凝神,痴痴凝望。 更有人不自觉的跪下去,如同朝圣。 这是临上战场前,姜炎收到的最后一张,姐姐的照片。 “大家好,我叫姜炎,我是回来报仇的。” 第七句话,终于说出来了。 他微笑着,露出洁白的牙齿。 那笑容,人畜无害。 可,看似平淡,可滔天的杀气却如云般席卷。 宾客俱惊,无人敢站出。 这是怎样的巍巍高山。 直到眨眼功夫,田柳沅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恐惧,扑通一声竟跪倒下来。 而另一旁,高娉婷眸光闪动,骤然变色:“是……是你!你还活着!” 他们,都是老相识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