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被突如其来的地震砸伤腿后。 未婚夫要作为宠物医生的我帮他的小青梅找猫。 他甚至满不在乎的用最后一支麻药威胁我。 “如果找不到猫,你的缝合手术也就不用做了。” 后来我找到了猫。 可那支麻药终究还是没有用在我的身上,也没有用在隔壁婆婆身上。 事后陆闻时像没事人一样再次提起了我们的婚事。 可我却拉住了我多年不见的竹马。 “不好意思陆先生,我已经有新欢了。” 1.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从睡梦中醒来。 依旧困倦的几乎抬不起眼皮。 下意识的朝身边看去,可发现本应该睡在我身旁的陆闻时早已不见了踪影。 腿上传来的疼痛让我不得不收起发散的思维。 黑暗中我眯着眼看向腿的位置,那里是被巨石砸到的,还在涓涓流血的伤口。 “这里还有伤员!快!” 这是我疼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。 再次恢复意识时,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中。 左腿传来钻心的疼。 我试图坐起来,但却被护士按住。 “逐溪姐别动,你左腿胫骨骨折,但现在伤员太多,医生忙不过来,你需要稍等一下。” 我点了点头,沉默的躺了回去。 耳边净是此起彼伏的痛呼声。 我心下很是担心陆闻时的安危。 “逐溪!” 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,我惊喜的望过去。 就看见陆闻时快步走进帐篷中。 他虽然身上落了些土,但总归没受什么伤。 “我在这......” 我虚弱的朝他挥了挥手。 陆闻时走到我的床边,但没有握我的手。 我这才发现,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 是周月晴,陆闻时那个出国了的青梅。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?为什么身上穿着和陆闻时同款的睡衣。 这样看上去,反倒他们才更像是一对情侣。 陆闻时的目光在我做过简单处理的腿上扫了一眼。 然后眉头紧锁道: “你现在还能站起来吧。” “月晴的猫在地震的时候跑丢了。” “而现在我只能找得到你一个宠物医生。” “什么?” 我愣住了,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 “雪球,月晴的布偶猫,你不是见过吗?” 陆闻时的声音变得不耐烦了起来。 “她哭得快崩溃了,那只猫对她很重要。” 对,我是见过。 这猫原本是陆闻时送我的生日礼物。 但恰巧碰上了周月晴出国在即。 临别之际依依不舍,周月晴说想要留一个念想。 于是陆闻时就将那只猫送给了周月晴。 我只感觉到一阵眩晕。 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,还是陆闻时的谬论。 “我的腿骨折了,需要做手术......” “我知道,但现在情况特殊。” 陆闻时打断了我的话,理所当然的说着: “现在伤员太多麻药量告急。” “我这里正好有一只麻药。” “如果你答应帮月晴找猫,这只麻药就给你用。” 2. “你在......威胁我?” 我声音颤抖,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。 他冷漠的眼神中透着算计。 仿佛谈的不是我的痛苦,而是一笔生意。 “陆医生,不然你先给逐溪姐做手术?” 一旁的护士苏晓晓于心不忍,于是出言制止。 “她的伤什么样我清楚,一时半会死不了。” 陆闻时瞥了一眼那护士后,她便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。 随后陆闻时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。 “随你怎么理解。” “你早就该知道月晴对我很重要,所以她的猫也是。” “你是个优秀的兽医,想要救下一只猫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 他看了看手表,然后又开口道: “考虑一下,但别考虑太久,月晴等不及,你的腿伤也等不及。” 我闭上眼睛,不愿再去看陆闻时为周月晴擦眼泪的场面。 腿上的疼此刻远不及心中的刺痛。 我甚至还记得多年前我准备向他表白时的场景。 我在桌子上放了两颗糖。 “这里有两颗药丸,如果你吃掉蓝色的,就会无可救药的爱上第一眼看见的人。” 陆闻时微垂着眉眼立在那。 手指轻轻拨弄着带着糖。 “那这颗粉色的呢?” 我站在桌子对面,弯腰将脸凑到他面前。 笑眯眯的朝他说: “效果一样,但它是草莓味的。” 陆闻时忽然就笑了。 眉眼弯弯的看着我,然后将两颗糖含在口中。 我正惊喜于他的接受,却忽的被他伸手按住了脑袋。 温热的唇带将甜腻的味道,猝不及防的渡进我的嘴里。 “那你也爱我一下好不好?” 被吻得五迷三道后,陆闻时抵着我的额头对我说道。 几乎是一语成谶。 他没吃,或者说当时他根本就不敢吃。 我吃了糖,所以很喜欢他。 与其说喜欢他,不如说是他对我的照顾感动了我。 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,总该嫁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吧。 青梅竹马......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让我和宋知之间产生了嫌隙。 还能轮得到他趁虚而入吗。 3. “好,我帮你找猫。” 我睁开眼睛,声音平静的出奇。 正在安慰周月晴的陆闻时动作一顿,但转瞬露出满意的笑容。 他俯身在我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。 “这才是我懂事的未婚妻,苏晓晓会陪着你去的。” 苏晓晓就是刚才的那个小护士。 陆闻时转身离开时,我注意到他口袋里露出的一小节注射器。 那是我的麻药。 我减轻痛苦的希望,现在竟然成了胁迫我的筹码。 帐篷外,苏晓晓拿着一副拐杖走了进来。 她有些不敢看我,只是小声的说着: “要不是宋医生没来,你怎么可能会受这份罪......” 我诡异的沉默了一下。 随后拄着拐杖往外走去,算起来我也有三四年没见过宋知了。 “他还是拿不起手术刀吗?” 苏晓晓有些沉闷的点了点头。 单腿走过震后的碎石路面。 每一次移动都像刀子剐蹭着受伤的腿。 我死死的握住拐杖,指节泛白。 断裂的胫骨像是扎在血肉中的铁钉。 随着动作一下一下灼烧着我所剩无几的理智。 “逐溪姐,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,总有别的医生可以......” 苏晓晓声音发颤,但没说完她就把话吞了进去。 因为她也知道陆闻时的性子。 他不会让我有见到其他医生的机会的。 就算我能见到,那些医生也不一定敢为了我得罪陆闻时。 那可是院长的儿子。 “继续。” 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。 眼睛瞥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。 陆闻时甚至特意发来了周月晴的语音。 那带着哭腔的“它肯定已经受伤了,你快点走啊”落在我的耳中格外刺耳。 周月晴从回国开始就一直住在我家隔壁。 这是陆闻时亲口说的。 现下这栋楼已经因为地震而半塌。 隐约能听得见里边传来的微弱猫叫声。 站在楼下朝上望去,我忽然自嘲的笑了笑。 竟觉得我和雪球没有什么区别。 都是陆闻时为了讨好周月晴的物件而已。 七月的闷热裹挟着尘土黏在皮肤上。 我拖着受伤的腿一点一点的找过去。 布偶猫温顺,不可能跑太远的。 “喵——” 一声微弱的猫叫让我浑身一震。 我循着声音转向一堆断裂的楼板,膝盖一软跪了下去。 尖锐的碎石刺入皮肉,但我却顾及不上流血的双膝。 俯身扒开几块砖石,果然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雪球。 “终于找到了!” 耳侧是苏晓晓惊喜的声音。 但剧痛却让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。 左腿上温热的血顺着小腿朝下流着。 骨折端可能已经刺破了血管。 恍惚中,我看到已经将猫放进猫包的苏晓晓哭着朝我扑了过来。 急速失血让我眼前一黑,身体一歪就晕了过去。 4. 不知怎么的,就连昏睡时脑海中都是陆闻时的出轨证据。 最近的一次是在我们订婚那夜。 陆闻时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。 我瞧见了他的来电显示——晴妹妹。 暧昧至极。 那天我和他大吵了一架,最后以陆闻时删掉了周月晴所有的联系方式为结尾。 帐篷中昏暗的光再一次笼罩了下来。 迷迷糊糊间,我听见陆闻时的声音。 “猫找到了?太好了,月晴都要急坏了。” 我努力聚焦着视线,只看到陆闻时将苏晓晓手中的猫包接了过去。 从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过我。 “陆医生,麻药和手术......” 直到苏晓晓出声提醒,陆闻时才想起了我。 他转身看我,脸上闪过一丝尴尬。 “抱歉逐溪,刚刚月晴的手被玻璃划破需要缝针。” “她哭的厉害,所以......” 所以那支本该属于我的麻醉剂,用在了周月晴的身上。 “都是我的错,我真的不知道逐溪你的伤这么严重。” “如果知道的话,我是绝对不会用那支麻药的......” 周月晴哭得伤心,明明最该哭的人是我。 我想哭却又哭不出来。 落下来的眼泪不是因为伤心,而是真的太疼了。 瞧见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,陆闻时才终于把心思放在了我身上。 他难得认真的看了看我的腿后,面色大变。 “手术......没有麻药也要手术!快!不然她的腿就要废了!” 苏晓晓急匆匆的冲出去准备手术器械。 陆闻时站在我身旁面色凝重的盯着我。 “你的腿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早说?” “我说了我会娶你就不会反悔。” “你没必要为了争宠做到这种地步。” 我的眼神几乎疼得涣散,却也还是听清了他的话。 是我没有说吗? 明明是他为了讨好周月晴而弃我于不顾。 手术器械准备的很快。 周月晴不甘的被人请了出去。 “多找两个人来按住她。” 陆闻时戴好手套开口道。 “待会儿会很疼,忍着点。” 我紧咬着被塞进嘴里的橡胶护齿。 感受着两三双手按住我的四肢,绝望的情绪在蔓延。 忽地,帐篷外传来一阵声响。 紧接着就有人开始喊: “通了......路通了!” 5. 陆闻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。 与此同时帐篷的帘子也被人掀开。 一张四年都没见过的,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我模糊的视线中。 我张了张嘴,只发出了一个单一的音节。 宋知却瞬间红了眼眶,三步并作两步朝我冲来。 我用尽全身力气拉住了他的手腕,然后开口道: “我要你......” 我要你帮我做。 “你开什么玩笑!他根本拿不起手术刀!” 宋知还没说话,陆闻时就先开了口。 他夺过了宋知手里的麻药,想要将我的手从宋知的手腕上拽下来。 可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硬是死死的抓着宋知。 掌心的血染红了宋知的手腕,他踉跄了一下。 “我…我不行…” 被我握在掌心的那只手还没有碰到手术刀就开始抖。 一旁的陆闻时推搡着宋知。 “知道自己不行就不要在这里碍事好吗?” “再耽误下去她的腿就真的要保不住了!” 被陆闻时推搡着的宋知僵硬的移开了看着我的目光。 手依旧在抖着。 “她是瘢痕体质,你缝的漂亮——” “宋知!” 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 直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他在抖还是我在抖。 “我要你为我做手术......” 我抓着宋知的手在渐渐滑落。 “叶逐溪他就是个废物,让他做手术你的腿就真的保不住了!” “我们都要订婚了,难道你还放不下他吗!” 陆闻时气急,红着眼朝我吼道。 我的手因为无力已经快要攥不住宋知的手了。 “断了就断了!” 我声音嘶哑的吼道,却比任何一次都要鉴定。 四年前因为一助的一个失误,导致我爸爸死在了手术台上。 宋知把这件事归咎在了自己的头上。 尽管我当年从没有怪过他,可他始终对我心怀愧疚。 见我一口咬定非要宋知为我做这个手术。 陆闻时的面子挂不住了。 他摔了手术刀,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转身离开。 临走前我只听见他说: “既然你一定要选择他,那我们之间就完蛋了。” “你心心念念的婚礼也再没可能!” 我没看陆闻时。 而是拼命的眨着不太聚焦的眼睛。 “宋知......” 刚刚的嘶吼已经用掉了我全部的力气。 我只看着宋知缓缓拿起手术刀,还有他拿刀时那抖动的手。 6. 最后我还是没等到宋知松口就晕了过去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