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怀鬼胎 安夏泽最爱我的时候,我害得他废了一只右手,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变成颓废落魄的酒鬼,还因此被贬丢了将军一职。 再次相见,他已成了权力滔天的首辅大人。 我本想溜之大吉,那人却猛然上前掐住了我的脖子,眼睛通红道:“姚姝,你果然还活着。” (1) 他的神情冰冷的吓人,好像要吃了我一样。 我硬挤出两滴泪,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故作惊恐的看着他:“大人饶命,小女子不是什么姚姝。” 他打量了我片刻,略有些失神:“你是何人?可曾认识本官?” 我垂眸摇头:“小女子是奉命进宫为太后诊病的医女,确实认不得大人,若有冲撞之处,这就向大人赔罪。” 安夏泽缓缓松开手,眼神自我脸上滑过,喃喃自语道:“和她长得还真像。” 说完便嗤笑一声,但脸色却依旧冰冷。 我吞了吞口水,小心翼翼的开口:“是大人很讨厌的人么?” 安夏泽垂眸看我,冷笑一声:“岂止是讨厌那般简单?” (2) 我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角,生怕在他面前露出什么端倪。 毕竟,以他现在的权利捏死我,就像捏死一只蝼蚁那般简单。 我心头涌起一阵冷意:“真不巧,长成了大人讨厌的样子。” “不过,我很快就会离宫,相信大人也不会再见到我这张讨厌的脸了。” 说完我便低下头,等待他的回复。 迟迟等不到回应,等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,安夏泽已经不见了踪影。 我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,心情却愈发的沉重。 一年时间,从被贬的武官位及当朝首辅,他一定没少吃苦吧。 可我没死,我们之间的恩怨注定还得继续。 我正失神,拐角处突然伸出一只有力的臂膀把我拉了过去。 李铭宇满脸焦急的看着我:“你疯了,这时候露面见他也太冒险了点。” “师兄,我管不了那么多了,我必须留下来,找到我爹,这是唯一的捷径。” 李铭宇还想说什么,一阵脚步声却越来越近,无奈,他只得先行离开。 他是御前侍卫统领,多年前对我有救命之恩。 脚步声在我跟前停下,小宫女开口道:“苏姑娘,太后娘娘请您过去。” 一踏进太后的寝宫我就看到冷若冰霜的安夏泽,正懒散的坐在太师椅上。 他回眸一脸玩味的看着我,嘴边嗪着邪魅的笑。 (3) 太后的脸色并不好看,天子年幼,她正值壮年却病痛缠身,所有实权都握在安夏泽手里,他想登基称帝只是一句话的事。 我正欲请安行礼,被太后叫住:“免了,苏瑶为本宫诊病有功,本宫认你为干女儿,封号瑶,以后你就是本朝的公主了。” 呵,这天大的好事突然就砸到了我的头上,这一点真是始料未及。 “谢太后恩典。” 嘴上说着谢恩的话,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瞄向了安夏泽。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,这次我是真的看不透了。 “来人,把长春宫收拾出来给瑶公主住。” 这时,一直不曾开口的安夏泽道:“长春宫不合适,瑶公主生在民间,对宫里的规矩一窍不通,还是住在宫外比较稳妥。” 太后的胸脯显而易见的起伏了一下,但语气却是温润如玉:“另建宫殿也不是不可,只不过耗时太久,还是先住长春宫吧。择日哀家让钦天监挑块好地方再动工。” 安夏泽微微一笑:“另建宫殿也太过劳民伤财了点,臣正好有座宅子空着,就送给瑶公主吧。” 他神秘莫测的笑了笑,一股逼仄感瞬间自我身旁蔓延开来。 现在我们两个可谓是各怀鬼胎。 (4) 夕阳西下,我在安夏泽送我的院子里,看到了满园梅花盛开。 木质的凉亭里蕴出一股水汽,见我疑惑,身旁的小丫鬟开口询问:“酒温好了,公主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?” “您别看那是座凉亭,也不知道是什么稀罕东西建的,遮风挡雨不说,还能真切的看到外面。” “最稀奇的是里面冬暖夏凉,连地都是热的呢!” “您看,周边的月季还开着呢。” “我不喜欢梅花,更不喜欢喝酒,带我去房间。” 我把人都关在外面,整个人颓废的坐在地上,看着眼前的布置,再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。 曾经的一切在我脑海里不断回放。 安夏泽曾问过我,想过什么样的生活? 我想了想告诉他:“一座宅子,不要太大,仆人也不要太多。前前后后都种上我喜欢的梅花树。” “树下嘛,种上成片的月季花,最好再有一座冬暖夏凉的凉亭。” “有一个如意郎君,冬天陪我温酒看雪,夏天陪我抚琴赏花。” 安夏泽弹了我的额头一下:“瞧你那点出息,梅花还说的过去,破月季有什么可赏的?” “同样是开花,怎么牡丹就富贵?月季就是破花了?我就喜欢它,扔哪都能活,就这一点,谁都比不了!” “再说了,你也不可能会是我的如意郎君,管我种什么。” 今时今日,让我亲眼看到这一切,简直就是拿着刀子往我心上剜。 所以,他一定是认出我了,对吧? 可他大费周章把我弄到这里来,不止是想让我感到愧疚这般简单吧? 果不其然,门外传来小丫鬟恭敬的声音:“公主,首辅大人命人送来了贺礼。” (5) 一只檀木匣子静静的躺在我怀里。 看到里面的东西时,我的瞳孔都跟着紧缩了一下。 我默默的咬着唇,心里很清楚这是安夏泽为我设计的陷阱。 盒子底层有一张信纸,上面写着,午时三刻,过时不候。 就在这时,手里的玉佩在我手心裂成了两半。 我紧紧握着,直至碎片把手心扎的鲜血淋漓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我整个人却如坐针毡。 我承认我怕了,我不能拿父亲的生命来赌。 我找了他一年多,一点音信都没有。 人果然是捏在他手里。 一股凉意自心底泛起,我拿起斗篷披上就出了门。 骑马到首辅府后门的时候,我整个人冻的都快要僵掉了。 似是知道我会来,门并没有锁。 我轻车熟路的推门进了安夏泽的卧房。 他端着酒杯一饮而尽,手背上长长的疤痕触目惊心。 原本,那是一双修长漂亮的手,能拉弓射箭,能上阵杀敌,能抚琴作画…… 如今,全都面目全非了。 正如此时的我和他。 他转眸看我,嘴角嗪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:“告诉我,你现在是姚姝?还是苏瑶?” (6) 心底传来丝丝痛意。 我倔强的的看着安夏泽:“我爹在哪?你把他怎么样了?” 安夏泽冷笑几声,不屑的看了我一眼,语气冷冷道:“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官?” 或许是屋里太暖了,手心里的血再次渗出来滴在地板上。 安夏泽耳力极佳,他嘲讽的看着我:“别以为弄出一副可怜相,我就会心软放过你。” “姚姝啊姚姝,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。” 说完,他抬起我流血的手放在唇边狠狠的吸着,我痛的拧眉,却一声不吭。 “怪不得如此没心没肺,你的手是冷的,血也是冷的。” 我哪里有心思在这儿和他斗嘴,直截了当的开口:“说吧,你怎样才会放了我爹?” “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,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,也配来和我谈条件?” 安夏泽的脸近在咫尺帅的人神共愤。 我知道,他是想羞辱我,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。 可我别无所选。 “好,我求你。” “当初我害你废了一只手,今天就还你一只,求你放过我爹。” 说着,我拔出腰间的匕首冲着自己的手狠狠扎去。 千钧一发之际,安夏泽抓住了我的手腕,把我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。 他声音很冷:“如此,岂不是便宜了你?” 我急的眼眶都红了:“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?” 安夏泽捏起我的下巴,一双墨眸凝视着我的眼睛:“你不是很会勾引男人吗?” “给你个机会,勾引我,伺候我,爷满意了,就让你爹好过点,怎么样?” 我原本不为所动,却因为他的下一句, 而直接破防。 (7) “反正那老家伙就还吊着一口气了,不愿意你直接走就好了。” 听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,我强压着委屈,褪去自己的外衣。 安夏泽看都没看我一眼,自顾自的斟酒。 我深吸一口气,坐到他怀里,捧着他的脸,笨拙的咬着他的唇。 他没给我一点反应,看着我的目光很是复杂。 我又羞又恼,忍不住哭了起来,前所未有的委屈涌上心头,干脆破罐破摔道:“你干脆杀了我算了,我和我爹两条命抵你一只手,你的怨气总该消了吧……” “妈的!老子是你吓大的?” 他从未如此凶过我,就在我绝望之际,两片温热的唇突然贴上了我的唇瓣,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。 情到深处,反应过来的我直接咬上了他的肩膀。 他闷哼一声,眼睛里有了些许笑意,低骂一句:“姚姝,你他妈真是属狗的,老子的肩头都被你咬出血了。” 我把脸埋在被子里,只觉得滚烫滚烫的。 再醒来的时候,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,但我受伤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。 我羞愧难当,穿上衣服就打算开溜。 可刚出门就又折返了回来。 跑什么? 我连我爹的影子还没见到就被他给吃干抹净了? 真是脑子坏掉了,我必须等他回来给我个交代才行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