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欢昏迷8年的白月光在我和她婚礼当天苏醒了。 我匆忙赶到医院时,颜欢正踮着脚吻上白月光的侧脸,笑得娇俏明媚。 “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八年后,但是现在17岁的周沉要当面问问小颜同学。 “八年后的我们结婚了吗?” 颜欢没有回答,只是红着眼吻在周沉的额头,而后命人将我拖到天台,扒掉了我身上的新郎礼服。 那枚于我而言尺寸紧小的婚戒,套上周沉的手指却刚好合适。 那晚颜欢与她心尖上的男人,携手看了漫天烟火,在玫瑰庄园举行了盛大的世纪婚礼。 我却被周沉的父亲绑架,甚至被打到昏迷。 意识消散前,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给颜欢打去电话。 她带着哽咽的声音隔着听筒飘了过来。 “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像你,不然我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。” “要不是颜家需要我有一个丈夫,我也绝对不会和他结婚。” “周沉,别怪我,求你了。” 手机里颜欢的声音仿佛低入尘埃里。 周父笑着用锈迹斑斑的钢管砸向我的手腕,瞪大眼睛,满脸兴奋的看着我被欺辱。 可我被打的奄奄一息,连推开陌生男人的力气都没有,嗓子肿痛嘶哑,更是连句救命都喊不出来。 我本来是想报警的,在挣扎着摸到手机的一瞬间,却下意识的将电话拨打给了颜欢,祈盼她能来救我。 而电话那头颜欢的声音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不堪入耳的声音。 “周沉,我每次都要把叶泽想象成你才行,不然盯着他那张脸总犯恶心。” “周沉,我好爱你啊......” 我偏头看着手机,眼前一阵眩晕,只觉得世界都模糊了。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,颜欢见我醒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,起身给我倒水。 而她的身后,正发出桀桀笑声的男人赫然是周沉的父亲。 思绪再次被拉到了那个绝望的夜晚,我不由得趴到床边干呕起来。 颜欢蹙眉将水递给我,神色复杂。 “叶泽,你不用假装难受来激起我的同情。” “警察来过了,可是周叔叔自从周沉车祸昏迷后就疯了,警察也没办法,还好你也没什么大碍。” “我这次是专程带着他来给你道歉......” 我没等她说完,就将水泼了她一脸,随即冷笑。 “颜欢,我差点被他打死,你却为了包庇他说我没什么大碍?” 我心里一阵恨意,想要下床去厮打周父又被颜欢紧紧抱住。 浑身的酸痛使得我根本挣脱不开,只能无力地歇斯底里。 “颜欢,我差点被他打死了!” 可她只是满脸愧疚的将脱力的我扶到床上,并细心的垫高枕头,掖好被子。 戴着婚戒的手温柔地握住了我。 “那晚血库告急,是周沉给你献的血。你昏迷期间,也是周沉拖着虚弱的身体照顾了你整整三天。” “叶泽。”颜欢叹了一口气,“周叔叔精神有问题,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。” “周沉大病初愈,医生说他现在不能受到刺激,你放心,我会补偿你的。” 我无力答话,心脏一瞬间疼的我几乎窒息。 我自然不想就这样算了,可是也深知颜欢家里势力深厚,有的是办法摆平这件事。 正思虑着,周沉却不知何时走了进来,握住了我的手。 “叶哥,我知道你受委屈了,可是我爸他不是故意的,他神志不清,以为你是插足者才会想着报复你给我出气的。” “我和小颜早就约定好了毕业就结婚,如果不是我出了车祸,她也不会找你来当替身。” “再说我和小颜已经领证了......” 我再也听不下去,狠狠推倒了周沉,紧接着回应我的是颜欢蓄足全力的一巴掌。 “周沉都给你道歉了还不够是吗?” “你装什么呢?” 口腔里充斥腥锈味,我抬手擦去唇边血迹。 刚刚还愣着脸的颜欢,此刻满脸柔情的挽着周沉。 周父却在这时跑上来疯狂的对我撕咬扑打,嘴里念念有词着,“坏人,坏人。” 鲜血渗透了病服,可无论我怎么推搡拍打,他都不肯松开嘴。 而颜欢自始至终都只是冷眼看着这场闹剧。 直到护工进来吵嚷着拉扯开周父,我才得以喘息,怔然的看着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腕出神。 我和颜欢是因为酒局相遇的。 那时候我在饭店打工,颜欢宴请的客人醉酒发难,逼我喝酒,还扇我耳光,是颜欢帮我挡了下来。 最后不惜为了我和客人撕破脸,自然也黄了那一单生意。 可颜欢毫不在意,只是红着眼尾,轻柔的触摸着我红肿的脸。 我自然以为颜欢是在心疼我挨打。 如今想来,她只是透过我和周沉那七分相似的脸,去看她不得所求的爱人。 可那时的颜欢对我极好。 大到别墅豪车,小到下班路上的一束鲜花。 哪怕是颜欢工作非常忙的那段时间,也会忙里偷闲给我分享她在落地窗前拍下的落日。 她为了节省时间有时候早饭都不吃,却愿意在下班后花两个小时的时候给我煲汤,体贴的提醒我雨天带伞,冷天添衣,让我好好吃饭,别犯胃病。 我沉溺在这段自以为是的爱情里,只觉得她是过于担心我,害怕我生病。 毕竟有一次我发烧,颜欢甚至推了一个亿的项目赶去医院陪我。 她红着眼睛求我不要离开她,她说“叶泽,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。” 我当时看着脆弱的好似下一秒就要碎掉的颜欢,心里满满的心疼,所有的要求都是满口答应。 可我直到现在才知道有胃病的是周沉,生病的也是周沉。 颜欢一心想嫁的那个人,还是周沉。 我回过神后,病房内已经空无一人。 解锁手机,屏幕上也是干干净净的甚至没条短信。 我自幼父母双亡,在孤儿院长大,上学时又为了学杂费用奔波兼职,和同学也甚少来往。 可悲的是,在这座城市我除了颜欢,甚至找不出第二个熟识的人。 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离开这里,重新生活。 再找到颜欢的微信删除之前,我鬼使神差的点进了她的朋友圈。 映入眼帘的便是头戴生日帽,笑得满脸幸福的周父。 他身边依偎着颜欢和周沉,柔和的镜头下,周父看起来都没那么疯癫了,好似一个最平常不过的父亲。 颜欢的配文也是:给全天下最伟大的爸爸过生日! 我如遭雷击,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。 旁边沙发上放置着我原来的衣物,仿佛还能闻到陌生人的味道,熏得我阵阵作呕。 而这场事件的真正凶手却安然无恙的坐在餐桌前过生日,甚至被冠上最伟大父亲的称号。 他伟大在哪里呢? 为了帮儿子虐打自己臆想中的插足者出气,于是找人把我往死里打? 真是好笑。 我木然的望着前方虚无良久,打开了手机发帖。 直到编辑完成点击发送后,才体力不支昏睡过去。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颜欢一杯冷水泼醒的,挣扎着抹了一把脸后,正对上颜欢冰冷的目光。 “昨天周沉都给你道过歉了,你却还是将这件事捅到了网上,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周叔叔的骂声。” 颜欢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。 “他只是一个爱儿子的父亲。叶泽,你何其歹毒。” “周沉大受打击,抑郁割腕,现在还在医院躺着,你满意了?” 我心脏一阵刺痛,强撑着扯了扯嘴角,“满意啊,你将他从疗养院带出来时,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。” 颜欢愤然起身,冷着脸将剩下的冷水都从我头顶缓缓倒下。 刚重伤的身体根本经不住这么折腾,我顿时冷的哆嗦,整个人如坠冰窟,连牙关都打着颤。 颜欢满意的欣赏着我的惨状,仿佛在看一条落水的丧家之犬。 我裹着潮湿的被子发抖,良久才等来了护工。 护工进门后,急忙想要上前却被颜欢喝住了。 她语调淡淡,“你要是不想明早走人的话,最好不要多管闲事。” 视线里护工转身离开,可我被打断了两根肋骨,更是失血过多,虚弱的像是风一吹都会散掉骨架。 我压根没有力气下床,近乎绝望。 伤口更是在此刻一阵绞痛,额头沁出冷汗,疼的我脸色惨白。 我不得不服软,“颜欢......” 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在抬眼望到周沉的那一刻,被尽数吞咽了回去。 我清醒了几分,死咬住牙关再不肯出声。 颜欢顺着我的视线转身,在看到门边的周沉时,目光立刻柔和起来。 “怎么不穿鞋子?”颜欢给周沉披上外套,想要抱他却被推开了,只能眼看着他朝我走来。 我死死咬紧牙,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些,周沉却一脸痛苦,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。 “叶哥,关于我爸的事情我已经道歉了,你何苦跟一个精神病人计较。” “昨天是他的生日,你却大肆在网上发布不实言论,造谣中伤他。” 周沉双手握拳,深吸一口气道: “叶先生如果不肯澄清,我会用采用法律手段维护自身权益。” 他的目光澄澈坚毅,像是勇敢正直的人直面黑暗势力。说完转身就走。 我却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。 颜欢蹙眉看我,滚烫的视线像是要将我灼出个洞来。 ”他只知道周叔叔打伤了你,不知道你伤得很重。我不想让他沾染这些。” 我懒得再理会,却不由得苦笑一声。 颜欢抬手擦拭,无奈的叹了一口气。 “叶泽,我知道你现在很想离开我。可我不知道为什么,哪怕是来医院,都会下意识先走到你的病房。” “叶泽,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,我好像选错了。” 她丢掉了浸满水的被子,坐在病床前,目光虚无,满是迷茫。 那天颜欢碎碎念了好久,无非是等这件事情结束就会和周沉分开,带我去国外定居。 那场不容置喙的谈判,最后以我苦笑着答应她结束。 我没有看她,颜欢却突然慌张起来。 “叶泽,你不会突然离开的对吧。” 没有回应,她索性威胁起来。“叶泽,你说过要报答我资助你的恩情的。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才可以离开。” 我点头,她便高兴的畅想起未来:薰衣草花海,海边别墅,生一个宝宝...... 她在离开前,都还在满心欢喜的告诉我,“叶泽,永远不会有第三个条件的,我要把你一辈子捆在我身边。” 我胡乱点头,只想赶快把她送走。 颜欢不知道昨晚周沉用她的手机给我发了条劝我离开的短信,我答应了。 颜欢,我们不会再有以后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