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唯一可以化形的鲛人,偶然救了被海匪偷袭的太子萧屿。 所有族人合力将沉船托送回岸边,才叫他没有全军覆没。 临走前,萧屿承诺发誓: “阿粼,我不在的日子若有难处,尽管来寻我。待我继位,就正式娶你为妻。” 两年后,他作为新帝登基。 鲛人族却无故被地方官府大肆捕杀。 我进京求救,正好赶上萧屿封青梅竹马的丞相之女为后。 却将我手脚钉入锁链,囚禁水牢。 他的小青梅身上还穿着活剥了姐姐鳞片制成的鲛纱。 “你就是月粼?有一对和你很像的老鲛人,他们体内的鲛珠最大,被生挖出来挂在我寝殿当夜明珠呢。” “我不过提醒陛下一句,非我族类其心必异,传闻鲛人歌声可以操控人心,他就下令捕杀了你全族。” 我边笑边流泪,嗓音极轻: “是吗,那你猜猜,传闻是不是真的?” ...... 庄静娴表情一变,捂着耳朵,紧张地后退半步。 “不过是一些民间志怪里胡诌的东西罢了,夸大其词,故弄玄虚,怎么可能是真的!” 是啊,连她自己都认为不过是胡诌罢了。 可因着她随口一句话,萧屿却无凭无据的就信了。 宁可错杀,不肯放过。 如果今日不是庄静娴主动来挑衅,我甚至还被蒙在鼓里。 以为萧屿刚刚登基,朝堂不稳,他有他的不得已。 以为这捕杀令绝不可能不是他亲口下的。 以为他会替我做主,为鲛族伸冤。 否则,他为什么要那般无奈地对我说,让我先忍忍,过段时间就好了? “来人,把这鲛人拖出来!今晚宫宴陛下不想让她知道,本宫偏要带她一起去。” 庄静娴话音落下,有人狠狠拽动铁链。 我踉跄几步,摔趴在地上。 “咳、咳......” 下一秒头皮传来被拉扯的痛感,一个太监用力拽着我的头发。 闻了闻我身上的馊味,露出嫌弃恶心的神色。 “一股臭鱼烂虾的味道,就该让陛下把你扔去倒恭桶的沟河里,何必费心思花重金打造这个水牢。” 庄静娴同样拿衣袖遮挡鼻子,轻笑一声:“自然是陛下心善,顾念旧情。” 随着她的动作,那身鲛纱流光溢彩的晃动。 我手指死死抠着地面,甲缝间全是血垢。 姐姐鱼尾上的鳞片最是特别,在我们鲛人族是百年难遇的奇迹。 如今却被活活剥下,制成她人的嫁衣。 萧屿心善?顾念旧情? 悲痛之余我竟然有些想笑。 犹记得两年前,他曾温柔抚过我的耳鳍,许诺将来要专门为我打造一座瑶池。 让我入了宫也可以像在海里那般自在。 可我来了,迎接我的是暗无天日的水牢。 是刺穿手脚的铁链。 庄静娴把我从水牢放了出来,换上宫女服饰,乔装打扮跟在她身后入席。 大殿亮如白昼,檐角悬梁,灯笼烛台,到处都挂着从鲛人.体内挖出的夜明珠。 族人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着我,却是一片绝望死意。 我几乎站不稳脚步。 “记住,千万别在陛下面前暴露身份哦。” “你姐姐还半死不活的在等你,还有那个孩子,除了我,没人知道她们被藏在哪儿。” 庄静娴威胁的警告在耳边响起,我不敢露出异常。 宴席上首,萧屿心不在焉,把玩着一条贝壳珠串。 那是当初月下定情时,我亲手为他编的,他竟然还留着? 可转瞬,庄静娴随口一句喜欢,萧屿便又眼也不眨地赏给她玩。 哪怕庄静娴故意弄断了珠线,他仍然轻描淡写。 “不值钱的东西,坏就坏了吧。” 我眉眼低垂地自嘲一笑。 也是,萧屿若是对我还有半分情谊,怎么能干得出如此残忍无情的事来? 宴席很快正式开始。 “今日之宴决不能被月粼知晓,娴儿,你都办妥当了吧?” 庄静娴淡淡瞥我一眼,笑道:“当然。” 宫人们一一端着玉盘上菜。 看到里面白花花的肉,我猛地僵硬身体,双目猩红地望向萧屿。 这是一场,鲛人宴啊。 这些被做成菜端上来的,无一不对他有恩! 萧屿察觉到我的视线,微微侧目。 旁边的太监总管先一步上前,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脸上。 “贱婢!谁让你一直盯着陛下看的,娘娘还在这呢,居然就生出了勾引陛下的胆子,拖下去打死为止!” 庄静娴似笑非笑,毫无出言阻拦的意思。 我咬着牙,低头一声不吭。 萧屿忽然皱眉,“抬起脸,给朕看看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