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向盘在我手里，像是焊死了一样。

“打死！打死啊！你耳朵塞驴毛了？！”

教练江驰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。

“我让你往左打死！不是让你把车开到花坛里去！猪都比你聪明！猪还能分清左右！”

我握着方向盘没说话。

一旁的林潇潇赶紧递上纸巾，柔声细语。

“温喻，别紧张，教练也是为你好，开车不能走神的。”

她眼里的幸灾乐祸，几乎要溢出来。

江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纸巾，粗鲁地在我脸上抹了一把，眼神里的嫌恶不加掩饰。

“别在这儿装好人，她就是块烂泥，扶不上墙！”

“明天再开成这样，你就自己滚蛋，别浪费我的时间！”

......

我报的这个驾校叫“飞驰”。

听名字挺快，教起来比蜗牛还慢。

而我的教练江驰，是这里的金牌王牌，据说曾经是半职业赛车手，脾气和他的车技一样。

我来这里，纯粹是为了我奶奶。

她临走前，抓着我的手，让我一定要考个驾照，像个普通女孩一样，安安稳稳地开车上路。

我答应了。

于是我来了这个离家最近，看起来也最“普通”的驾校。

可我没想到，开车是这么“不普通”的一件事。

“脚！脚！你的脚长在油门上了？踩刹车！踩刹车啊！”

江驰在副驾上咆哮，一脚踩下了他的刹车，训练车一个急停，我的脑袋重重磕在方向盘上。

额头立刻红了一片。

“就你这样还想上路？你是想当马路杀手，还是移动的活阎王？”

江驰的嘴像租来的，喷人不要钱。

“对不起，教练。”我低声道歉。

“对不起有用吗？对不起要是有用，要交通法干什么？”他嗤笑一声，指着后视镜，“看看，看看后面排了多长的队，都是因为你！”

我从后视镜里看到，后面果然压了好几辆等待练车的教练车。

林潇潇正坐在第二辆车里，对着这边，笑得花枝招展。

她是我们这一批学员里，最出挑的一个。

江驰对她，和对我，完全是两个极端。

轮到她练车时，江驰变脸不扣豆。

“潇潇，对，方向盘回正，回得漂亮。”

“感觉到了吗？车感这个东西，就是天赋，你天生就是该开车的人。”

林潇潇被夸得脸颊绯红，眼波流转，偷偷瞥向江驰。

“都是教练教得好。”

我在场下看着，面无表情。

等林潇潇一把倒车入库完美完成，江驰带头鼓起了掌。

他转头看向我，眼神瞬间从春天切换到寒冬。

“温喻，到你了。别又给我开到别人车上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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