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终之际,耳边传来他嘶哑的声音: “桐桐,你的病不消灭源头,会有数千万人因此丧命。” “亲手了结你后,我一定自杀陪你。” 心中虽万般不舍,我还是义无反顾喝下那碗药。 但在头七还魂那天,我却只看到他耐心哄着怀中的姐姐。 “老婆,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!” 看着他们耳鬓厮磨,我虽怒火中烧,却也无可奈何。 直到我看到他试图肢解姐姐。 情急之下我试图我扑倒在姐姐身前,却意外穿到姐姐身体里。 看着眼前熟悉的爱人,我怒声质问,却在最后欣然答应他的求婚。 1 我还是不愿相信。 那个曾为我与全世界为敌的夏明宇,会在亲手结束我生命后如此云淡风轻。 甚至在我尸骨未寒时,就已向新欢倾吐爱意。 七天。 仅仅七天。 我的魂魄还未散去,他的誓言却已转赠他人。 我跟着夏明宇回到了曾经的爱巢。 屋内的陈设早已面目全非。 我亲手布置的照片墙,如今挂满了陆知夏的写真。 那幅我求而不得的婚纱照。 夏明宇总说“再等等”的婚纱照。 此刻正堂而皇之地挂在床头,展示着他与陆知夏的幸福瞬间。 多讽刺啊。 陆知夏,我同母异父的姐姐,向来视我为眼中钉。 我要嫁给夏明宇时,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。 她煽动父母与我断绝关系。 当发现父母仍偷偷为我准备了千万嫁妆。 她竟以跳楼相逼。 就当是为了喜事不见血。 父母这样妥协,盘算着日后再找机会补偿我。 可惜这些真相。 直到我化作游魂归家时才知晓。 生前那些对父母的怨恨。 如今都成了扎在心上拔不出的刺。 我飘在空中,看着夏明宇将陆知夏揽入怀中。 “你那个不懂事的妹妹,耐不住寂寞,跟着野男人跑了。” “我真正想娶的人,从来只有你。”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。 “现在,终于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了。” 陆知夏娇笑着。 “我和阮疏桐那个贱人可不一样。” “我会堂堂正正地做你的妻子,让你风风光光地娶我。” 我死后的第七天。 曾经为我挡在所有人面前的夏明宇。 此刻正用最温柔的语气污蔑我。 记忆里,他挡在我身前,一把推开陆知夏。 “桐桐是我的妻子,谁都不准欺负她!” 那时的他,眼神坚定。 而现在,他亲手杀了我。 又亲手,把我踩进了泥里。 我飘在空中,泪如雨下。 “你说过的,你会在我坟前自杀来陪我。” “说好要在最初相遇的地方,见最后一面的。” “我在你眼里,到底算什么?” 可我的质问,终究消散。 夏明宇听不见,也看不见。 夜深时,我看着他轻手轻脚起身, 将一个个满载回忆的纸盒扔进垃圾桶。 那些星星,我熬了三百个夜晚。 每张纸条上都写着“夏明宇,我爱你”。 那条围巾,我笨拙地织了又拆,拆了又织。 指尖被毛线磨出血泡也不肯停。 “希望你被温暖包裹时,也能想起我。” 递给他时,我羞红了整张脸。 如今,它们像垃圾一样被丢弃。 就像我的爱,我的命, 在他眼里,不过是可以随手拂去的尘埃。 我不甘心。 看着夏明宇深夜前往墓园,心底竟可悲地生出一丝希冀。 他终究还是记得今日是我的头七。 2 月光惨白,树影婆娑。 我在墓碑间来回穿梭,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名字。 子时一过,我必须离开阳间。 倘若是没有坟墓的游魂,只能永远漂泊人间。 永世不得超生。 这时,铁锹铲土的声音传来。 夏明宇正在挖坑,嘴里念念有词: “阮疏桐,把你的头埋在这里,你就不要来找我了。” “不过死无全尸,又无人祭奠,你就算真的变成鬼,也撑不过十天。” 我浑身发冷。 记忆里,我总爱靠在他肩头絮叨: “就算死了,我们也要葬在一起。” 他总会捂住我的嘴: “呸呸呸,别说晦气话。” 却又温柔地补充: “早就买好合葬的墓地了,你这辈子摆脱不了我了。” 原来从那时起,他就在编织谎言。 我发了疯似的扑向夏明宇,想要撕碎他虚伪的面具。 却只能一次次穿过他温热的躯体。 现在连恨,都成了奢侈。 晨光熹微时,陆知夏慵懒起身。 餐桌上摆满荤食。 夏明宇端着牛奶,笑容温柔得刺眼: “特意为你准备的营养早餐。” 我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。 曾经那个连蚂蚁都不忍踩死的男人,从来不吃荤食。 如今面对满桌血腥,眉头都不皱一下。 更讽刺的是。 陆知夏身上那件连衣裙, 是我熬了三个通宵亲手缝制的。 当年我满心欢喜地穿给他看,换来的是不屑的嗤笑: “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,也配叫设计?” 而现在,他正深情款款地抚过裙摆: “知夏,你穿着真好看。” 角落里,我的那些设计大奖已经落了灰。 曾经为了迁就他的善良,我收起所有锋芒。 放弃创办个人品牌的梦想,戒掉最爱的牛排, 连获奖都不敢声张。 如今才懂。 哪有什么原则? 不过是不够爱的借口。 来到医院。 陆知夏的B超单上,“妊娠8周”几个字。 像一把生锈的刀,缓慢地凌迟着我最后的执念。 两个月前。 正是我病症加重的时候。 夏明宇带着我辗转各家医院,却始终查不出病因。 每去一次医院,我的身体就衰败一分。 最后连翻身都成了奢望。 “别怕,还有救。” 夏明宇握着我的手落泪。 “我永远不会放弃你。” 然后一出门就是一整天。 我总以为,他是在为我奔走求医。 所以再渴也不敢要水喝。 再痛也咬牙忍着。 生怕给他添一丝麻烦。 多可笑啊。 原来那些和死神赛跑的时间, 他都躺在陆知夏的温柔乡里。 连孩子都有了。 记忆里他掉在我手背的泪,明明滚烫得那么真实。 “桐桐,我不能没有你。” 说这话时颤抖的唇角,难道也是演的吗? 我头疼欲裂,已经分不清。 究竟死亡更痛,还是发现深爱过的每一刻, 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更痛。 出来后,陆知夏皱眉撅嘴: “我肚子里怀的,好歹是阮疏桐的亲外甥。” “那病秧子从小体弱,肯定生不了孩子。” “将来还得指望我的孩子给她养老送终呢。” “她这个当小姨的,总该露面,然后包个大红包吧?” 3 夏明宇的喉结剧烈滚动。 我熟悉这个动作。 那是他说谎前的习惯。 “我打了上千通电话,都提示是空号。” “微信也早被拉黑了。” 陆知夏不依不饶,把检查单摔在他脸上。 “我不管!我就要跟阮疏桐炫耀。” “她不来,我就把这个孩子打掉。” “然后远走高飞,我们此生不复相见。” 眼看路人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,夏明宇赶紧低声承诺。 “知夏,你先回家好好安胎。” “等胎像稳定了,我马上去找疏桐。” 陆知夏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,但仍不依不饶。 “明天我就要见到她,否则我心里总是不踏实。” 夏明宇连连点头,小心翼翼地把她送回家后,转身出了门。 他来到我们曾经一起开垦的菜圃。 记得当初播种时,我满心憧憬着未来的幸福生活。 每天都能为夏明宇采摘最新鲜的蔬菜,做他最爱吃的菜肴。 可如今,菜圃里早已换上了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陌生作物。 夏明宇说自己是孤儿,早早辍学打工。 因为热爱中医所以自学成才。 他经常免费为邻里看诊,收到锦旗也总是婉拒,说“医者仁心,不在乎这些虚名”。 那时的我深信不疑,觉得嫁了个菩萨心肠的好男人。 但此刻,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。 只见夏明宇熟练地采摘了几株植物,立刻回了地下室。 推开门的一瞬间,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发冷。 暗红的血渍蜿蜒在地面上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。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穿我的意识,零碎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。 剧烈的疼痛、刺骨的寒意、绝望的挣扎...... 可我明明记得最后那一刻。 眼前骤然陷入黑暗,意识如潮水般退去。 可现在,这是怎么回事? 夏明宇阴冷的声音将我从混沌中拽回。 “陆知夏不能留了。” “本来还想多留你半年,偏要作死去见什么阮疏桐。” “那个贱人早就被我大卸八块了。” “这下正好送你们姐妹俩在阴曹地府相见。” 夏明宇温柔一笑,否定了自己。 “不对,你们怕是见不到了,毕竟孤魂野鬼,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呢。” 原来如此。 难怪我寻不到自己的坟墓,感应不到尸身。 我都想起来了。 那碗药只是让我昏迷,而真正致命的。 是醒来时那场**肢解的酷刑。 怨气如火山喷发般在胸腔炸开,我的视野瞬间被血色淹没。 就在这时,门锁“咔哒”一声转动。 陆知夏站在门口,血色尽失的嘴唇颤抖着。 “夏明宇,我妹妹是不是早就死在你手里了?” 4 夏明宇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露出无辜的神情。 “怎么可能?是她先出轨抛弃我的,是她背叛了我!” 陆知夏踉跄着后退一步,声音发抖。 “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。” “还有这些血,都是我妹妹的,对不对?” 夏明宇的表情扭曲一瞬,又绽开一个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。 “知夏真聪明呢,什么都瞒不过你。” 陆知夏猛地后退,转身就要逃。 却被夏明宇一把拽住长发狠狠摔在地上。 “比起你那个木讷的傻妹妹,我倒是更喜欢你。” 夏明宇居高临下地俯视她,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,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。 “漂亮,聪明,会审时度势,还会跟我玩些小情趣。” 话音未落,他突然暴起,拳头如雨点般落下。 我拼命扑到陆知夏身前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拳头穿透我的灵体,重重落在姐姐身上。 夏明宇喘着粗气直起身,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陆知夏。 “可惜啊,既然发现了我的秘密,就只能请你去陪阮疏桐了。” 夏明宇捏着陆知夏的下巴,将一管液体粗暴地灌入她口中。 陆知夏的呜咽声渐渐微弱,瞳孔开始涣散。 “效果不错。” 夏明宇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,却没注意到陆知夏的嘴唇仍在微微颤动。 “桐桐,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们。” “你都看见了,对吗?” “现在,是时候了。” 刹那间,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拽入陆知夏的躯体。 我能感受到姐姐残存的体温。 当我的灵魂与这具身体完全融合的瞬间,陆知夏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聚焦。 我充满恨意地发出嘶吼。 “夏明宇,你很得意是不是?” “用这副伪善的皮囊,骗了一个又一个女人!” “你以为自己真是悬壶济世的神医?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!” “今天,我要你血债血偿!” 夏明宇踉跄跌坐在地,惊恐的向后爬去。 “你是谁?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