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凌霄为他的白月光楚云舒,亲手敲碎了我的傲骨。他将我困在金丝笼里,喂养我,欣赏我, 只因我唱戏的侧影,有三分像她。我以为这是爱,直到我意外觉醒, 发现自己只是一本小说里活不过前十章的替身女配。后来,他跪在雨里求我,说他错了。 我撑着伞,看他如丧家之犬,平静地告诉他:“傅先生,剧本我改了,你的追妻火葬场, 我不奉陪。”01楚云舒要回国了。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, 在傅凌霄的世界里激起滔天巨浪。而在我的世界里,只落下了一片窒息的灰。他坐在沙发上, 指尖夹着烟,烟雾缭绕了他英俊却冷漠的眉眼。电视里, 财经频道的主持人正用激动的声音播报着傅氏集团的最新动态。可他的目光, 却死死黏在娱乐版块那张楚云舒的巨幅海报上。“梦蝶。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有些哑。 我停下为他熨烫衬衫的手,温顺地走到他身边。“凌霄。”他没看我, 只是将一个丝绒盒子推到我面前。“送你的。”我打开,里面是一枚精致绝伦的古董胸针, 蝴蝶形状,翅膀上镶满了细碎的钻石,在灯下流光溢彩。“真美。”我轻声说。 “云舒喜欢蝴蝶。”他漫不经心地说,像在陈述一个与我无关的事实。我的心, 在那一瞬间被刺得千疮百孔。但我习惯了。我对他笑了笑,将胸针别在胸口:“谢谢你, 我很喜欢。”他终于抬眼看我,目光在我脸上逡巡,像是在透过我,看另一个人。 “你唱昆曲的样子,很像她。”“特别是那出《游园惊梦》。”“古典,易碎, 有种凄婉的美。”他用评价一件艺术品的口吻评价我。而我,就是他收藏品里, 最温顺、最听话、也最像赝品的那一件。夜里,我睡在他身侧,他却在梦里, 一遍遍地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。“云舒……”“云舒,别走……”我睁着眼,看着天花板, 直到晨光熹微。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闺蜜发来的消息。【蝶蝶,快看热搜! 楚云舒回国的接风宴,傅凌霄亲自办的!你……你没事吧?】我点开链接。照片上, 傅凌霄站在楚云舒身边,为她挡开拥挤的记者,那是我从未见过的、小心翼翼的守护姿态。 他的眼里,有我痴求了三年,却从未得到过的光。我关掉手机,起身走进衣帽间。 镜子里的女人,面色苍白,眉眼间是我自己都陌生的卑微。我一直以为,只要我够努力, 够听话,总有一天,他会看到我。不是透过我,看到另一个人。而是,只看到秦梦蝶。 可我错了。赝品,永远成不了真迹。电话**突兀地响起,是傅凌霄的助理。“秦**, 傅总今晚在‘云顶天宫’为楚**接风,他让您准备一下,需要您唱一出《牡丹亭》助兴。 ”助兴。多么轻飘飘的两个字。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将我最后一点自尊,凌迟处死。 02云顶天宫。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,一晚的消费, 是我在昆曲剧团唱一年戏都挣不来的天文数字。傅凌霄包下了整个顶层。只为给他的白月光, 接风洗尘。我到的时候,里面已经衣香鬓影,觥筹交错。傅凌霄正陪着楚云舒, 与几位商界名流谈笑风生。他穿着我早上为他熨烫的衬衫,臂弯里,却站着另一个女人。 楚云舒穿着一身洁白的羽毛长裙,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。而我,穿着厚重的戏服, 脸上画着浓墨重彩的油彩,像个异类。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到来。或者说, 没有人关心一个“戏子”的到来。我被侍者引到角落的舞台旁,默默候场。不远处, 我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。“那就是傅总养在家里的小玩意儿吧?听说是个唱昆曲的。 ”“啧啧,长得是挺清秀,气质也有点像楚**,难怪傅总喜欢。”“像有什么用? 正主回来了,替身就该退场了。”那些话像针,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耳朵。我垂下眼, 攥紧了水袖下的手。直到助理过来催促:“秦**,到您了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走上舞台。 丝竹声起。我开口,唱那段烂熟于心的《皂罗袍》。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……”我的目光,穿过人群,落在傅凌霄身上。他正侧头, 对楚云舒说着什么,眉眼温柔。楚云舒捂着嘴,笑得花枝乱颤。他们自成一个世界。而我, 只是这世界里,无足轻重的背景音。心口的疼痛,几乎让我无法呼吸。 我将所有的不甘、委屈、绝望,都融进了唱腔里。那晚的杜丽娘,格外哀婉,格外动人。 一曲终了,满堂喝彩。唯有角落里,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温润男人,看着我,眼中满是疼惜。 他是我们剧团的音乐总监,谢云书。也是这个场子里,唯一一个,真正听懂我歌声的人。 傅凌霄也象征性地鼓了鼓掌。他走过来,带着一身酒气和楚云舒身上清甜的香水味。 “唱得不错。”他递给我一张卡。“辛苦了,去买点喜欢的东西。”用钱打发我, 是他一贯的行为模式。从前我甘之如饴,觉得这是他爱我的方式。现在,我只觉得屈辱。 “我不……”“梦蝶,”他打断我,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,“别闹脾气。”他的眼神, 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宠物。我看着他,忽然觉得很可笑。秦梦蝶,你到底在期待什么? 03宴会结束,傅凌霄和楚云舒先行离开。他甚至没有问我一句,怎么回去。我一个人, 穿着厚重的戏服,站在“云顶天宫”门口,被深夜的冷风吹得瑟瑟发抖。一辆黑色的车, 在我面前停下。车窗降下,是谢云书温和的脸。“梦蝶,上车吧,我送你。”我犹豫了一下, 还是拉开了车门。车里开了暖气,驱散了我身上的寒意,却暖不了我的心。“谢谢你, 云书哥。”“傻丫头,跟我客气什么。”谢云书叹了口气,“今晚……委屈你了。 ”我的眼眶一热,强忍了一晚的泪水,差点决堤。“没有,我是演员,拿钱唱戏,天经地义。 ”我故作轻松地说。谢云书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,没再说话。他知道,我是在嘴硬。 回到我和傅凌霄的“家”——那栋位于半山腰的豪华别墅。客厅的灯亮着。 傅凌霄坐在沙发上,似乎在等我。我换好鞋,走到他面前。“回来了?”他问, 语气听不出喜怒。“嗯。”“去哪了?”“谢云书,我们剧团的总监,送我回来的。 ”我如实回答。他的脸色沉了下来。“秦梦蝶,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。”他站起身, 一步步向我逼近,高大的身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。“我让你去唱戏,没让你去勾搭别的男人。 ”他的话,像一记耳光,狠狠地扇在我脸上。“我没有!”我气得浑身发抖, “云书哥只是看我一个人,好心送我回来!”“好心?”傅凌霄冷笑一声, 伸手捏住我的下巴,强迫我抬头看他。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心,能有什么好心? ”他的眼神冰冷又陌生。“别忘了你的身份,你是我的人。”“你的一切,都是我给的。 你的剧团,你的角色,没有我,你什么都不是。”“我能捧你上天,也能让你摔得粉身碎骨。 ”这些话,他从前也说过。那时我听着,觉得是霸道的爱意。现在, 我只听出了**裸的威胁和控制。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,忽然觉得无比恶心。“傅凌霄, ”我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不是你的附属品。”他愣住了。大概是没想到,一向温顺的我, 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。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。“不是我的附属品? ”他掐着我下巴的手猛地收紧,“秦梦蝶,你最好搞清楚,谁是你的金主! ”下颌骨传来剧痛,我疼得蹙起了眉。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。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 脸上的暴怒瞬间褪去,换上了紧张和温柔。“喂,云舒?怎么了?”“……别怕, 我马上过来。”他松开我,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,甚至没再看我一眼。我一个人, 狼狈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。下巴上,是他留下的清晰指痕。心口,像是破了一个大洞, 冷风呼呼地往里灌。04那一晚,傅凌霄没有回来。第二天,第三天,他都没有回来。 他所有的温柔和耐心,都给了生病的楚云舒。而我,像被遗弃在角落里的一盆枯萎的盆栽, 无人问津。第四天,我发了高烧。浑身滚烫,头痛欲裂。我蜷缩在床上, 意识在清醒和昏沉之间反复横跳。就在这时,我的脑海里,忽然涌入了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。 那是一段段冰冷的文字,像电影剧本一样,在我眼前飞速闪过。 霄】【女配角:秦梦蝶】【情节梗概:投行巨鳄傅凌霄对失忆归国的舞蹈家楚云舒一见钟情, 展开猛烈追求。而在此之前,他身边有一个与楚云舒有七分相似的昆曲演员秦梦蝶, 作为他的替身情人。秦梦蝶深爱傅凌霄,在楚云舒出现后,因嫉妒屡次陷害楚云舒, 最终被傅凌霄厌弃,下场凄惨,在一场意外车祸中香消玉殒。她的死, 成为了促进男女主角感情的催化剂……】我看到了我的结局。死在去往剧团的路上, 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得面目全非。而傅凌霄,在看到我的死讯时, 只是淡淡地对助理说了一句:“处理干净点。”然后,他用我那笔带血的赔偿金, 为楚云舒买下了一座以她名字命名的舞蹈剧院。荒谬。可笑。我躺在床上,烧得更厉害了。 身体在发冷,灵魂却像被扔进了火里炙烤。原来我不是活生生的人。 我只是一个被设定好结局的、可悲的工具人。我的爱,我的恨,我的挣扎,我的痛苦, 都只是为了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增添一点微不足道的波折。怪不得。 怪不得傅凌霄对我忽冷忽热,召之即来挥之即去。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, 总是像在看另一个人。怪不得,我的所有努力,在他眼里都一文不值。因为在“剧本”里, 我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。我的存在,就是为了衬托楚云舒的真善美。我的死亡, 就是为了给他们的爱情,献上最后的祭品。 “不……”“我不要……”我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,浑身被冷汗浸透。我不要这样的结局! 我秦梦蝶,不是谁的替身,更不是谁爱情的垫脚石!我要活下去。为我自己,活下去! 一股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和恨意,在我心里疯狂滋生。如果这是一本书,那我就要亲手, 改写我的命运!我扶着墙,踉踉跄跄地走到书房,打开了傅凌霄的电脑。 密码是楚云舒的生日。我冷笑着,输入了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。电脑屏幕亮起。 我点开他的投资文件夹,看着里面那些密密麻麻的项目和数字,一个大胆的计划, 在我脑中成型。傅凌霄,你不是喜欢用钱解决问题吗?那我就用你的钱, 为你我之间这场可笑的闹剧,画上一个句号。05病好后,我像变了一个人。 傅凌霄终于从楚云舒那里,分了一点注意力给我。他回到别墅, 看到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秦梦蝶。我不再对他嘘寒问暖,不再为他洗手作羹汤。 我每天化着精致的妆,穿着昂贵的衣服,刷着他的副卡,穿梭于各大奢侈品店和拍卖行。 我买下了曾经只敢在橱窗外看一看的珠宝。我拍下了几幅价值不菲的现代画作。 我还给自己报了金融、管理、法律等各种课程。傅凌霄看着我每天流水一样的账单, 皱起了眉。“你最近怎么了?这么花钱。”我正对着镜子,试戴一顶新买的钻石王冠。闻言, 我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,笑得明艳又疏离。“怎么?傅总心疼了?”“我花的, 不都是你给的吗?”“你不是说,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?那我花你的钱,有什么问题? ”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。或许是出于一种补偿心理,他没有阻止我。只是眼神越来越复杂。 他大概以为,我是在用这种方式,发泄我的不满和嫉妒。他想错了。我不是在发泄。 我是在为我的“逃亡”,积累资本。那些珠宝和画作,是硬通货,随时可以变现。那些课程, 是我为自己铺的路。我要离开傅凌霄,离开这个囚禁了我三年的牢笼。但我不能狼狈地离开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