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,变成了房间里唯一流动的东西。 简宁忘记了白天和黑夜。 她的世界里,只剩下数字。 收入,支出,资产,负债。 每一个数字背后,都可能隐藏着一个谎言,一个陷阱,一条人命。 她像一个最高明的侦探,在数字的丛林里,追寻着罪恶的踪迹。 咖啡一杯接一杯地送进来。 佣人放下杯子就走,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 整个“一号院”都知道,新来的那个女人,是个疯子。一个被聿爷关在房间里算账的疯子。 简安很乖。 他好像知道妈妈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。 每天,他会由保姆带着,在门口站一会儿。 透过门缝,看看那个坐在桌前,一动不动的背影。 “妈妈在工作。”保姆小声说。 简安点点头。 他觉得,***背影,像一座山。 一座正在被风雪侵蚀,但依然没有倒下的山。 七十二小时,一秒不多,一秒不少。 房门被推开。 萧聿走了进来。 房间里,烟雾缭绕。不是香烟,是咖啡豆的焦香和大脑过度运转产生的热气。 简宁还坐在那里。 她的面前,是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报表。 只有三页纸。 “时间到。”萧聿的声音很平静。 简宁没有抬头。 她把那份报表,往前推了推。 “算完了。”她的声音,沙哑得像砂纸。 萧聿走过去,拿起报表。 第一页,是三笔烂账。 每一笔烂账后面,都跟着一个名字,和一个地址。 第二页,是五个内鬼。 每一个名字后面,都跟着他们调动资金的账号,和最终流向。 第三页,是那笔海外资产。 只有一个账户号码,和一行小字。 【此账户为休眠状态,需要特殊密钥激活。密钥线索,指向瑞士联合银行的一位客户经理,代号‘钟表匠’。】 萧聿的瞳孔,微微收缩。 他抬起头,看着简宁。 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。 但那双眼睛,亮得惊人。 “怎么算出来的?”他问。 “交叉验证,现金流追踪,还有,异常数据建模。”简宁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,“你的财务总监,是个不错的会计。可惜,他太自信了。” 她指了指账本的某个地方。 “他做假账的时候,喜欢用‘3.1415926’这个数字的变体去做平账系数。因为他觉得,没人会发现。” “一个学了三十年会计的人,还这么天真。” “很可笑。” 萧聿放下了报表。 他沉默了很久。 房间里,只有简宁沉重的呼吸声。 “你赢了。”萧聿终于开口。 他走到门口,对外面的人说:“把张总监和那五个人,处理掉。” “是,聿爷。”门外传来恭敬的回答。 处理掉。 简简单单三个字。 意味着六条人命,和六个家庭的毁灭。 简宁的身体,抖了一下。 这就是萧聿的世界。 算错了账,就要用命来填。 “从今天起,”萧聿转过身,看着她,“我答应你的条件。你可以和简安住在一起,每天八小时。” 简宁松了一口气。 她赢了第一局。 用她的专业,赢得了做母亲的权利。 “但是,”萧聿的话锋带一转,“这只是你偿还的‘本金’。” 他一步一步,走到她面前。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 “现在,我们来算算‘利息’。” “什么利息?”简宁警惕地问。 “五年的时间。”萧聿说,“你逃了五年。这五年,你属于我的人生,是空白的。” “这五年,你欠我的。” 他伸出手,再次捏住她的下巴。 这一次,他的手指,带着一丝灼热的温度。 “所以,从现在起,你的时间,要加倍还给我。” “白天,你是我的会计。” “晚上……” 他的拇指,慢慢地,摩挲着她的嘴唇。 动作轻佻,眼神却冰冷。 “你是我的私人物品。” 简宁的脑袋“嗡”的一声。 “你**!”她用尽全身力气,想推开他。 但她的手,被他轻易地抓住,反剪在身后。 他把她整个人,都压在了冰冷的办公桌上。 账本散落一地。 “**?”他低声笑了起来,“简宁,你是不是忘了,你现在,是我的什么人?” “是我的债务人。” “我让你做什么,你就得做什么。” 他的呼吸,喷在她的耳边。 “这是还债的第一条规则。” 他低下头,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。 “现在,我要收第一笔利息了。” “你,准备好了吗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