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我搬进高端人才公寓,以为邻里和睦。 不料对门的王阿姨将公共露台当成自家菜地,还把厨余垃圾堆我门口。 我一再忍让,换来的却是她变本加厉的欺凌和羞辱。 直到那天,隔壁那个同样被她骚扰的男人一脚踹飞了她扔来的垃圾,我才明白。 对付疯子,需要另一个疯子,或者,两个。 我搬进“云栖府”高端人才公寓的第三周,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。 我拼尽全力才争取到的“高端”,只是个可笑的幌子。 公寓最大的卖点,那个可以俯瞰半个城市夜景的顶楼公共露台,现在是王阿姨家的专属领地。 她用泡沫箱种满了冲天的大葱和气味刺鼻的韭菜,一排摇摇欲坠的木架子上,爬满了蔫头耷脑的黄瓜藤。 最触目惊心的,是横贯整个露台的晾衣绳,上面挂着她全家五颜六色的内衣裤,其中一条男士红色三角裤,正对着我书房的窗户,在风中耀武扬威。 我深呼吸,提醒自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,决定先礼后兵。 我敲响了对门的2301。 门开了,王阿姨探出头,上下打量我,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商品的挑剔。“有事?” “王阿姨您好,我是2302新搬来的住户,我叫林微。”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真诚,带着一丝我原本不该有的讨好。 “关于露台......那个是公共区域,您看您种的菜和晾的衣服,是不是稍微......挪一下?” 她白眼一翻,打断我的话,嗓门陡然拔高,刺破了楼道的宁静:“哎哟,我说小姑娘,你就不懂生活了!” “这叫‘烟火气’,懂不懂?你们这些年轻人,整天就知道待在空调房里,都快发霉了!” “阿姨这是在给大家添点绿色,回归田园,免费给你们净化空气呢!” 她身后传来一声嗤笑,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,大概是她儿子,正靠在门框上玩手机。他抬起眼皮,轻蔑地扫了我一眼,那眼神仿佛在说“又来一个不知好歹的”。 我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,强压着火气,继续讲道理。 “阿姨,合同上写明了公共区域不能私自占用,而且晾晒贴身衣物也确实不太雅观......” “雅观?雅观能当饭吃吗?”王阿姨的嘴撇得像个倒挂的括号,“我儿子说了,这房子买下来,这层楼就是我家的地盘!我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!你一个租房子的,管得着吗?” 租房子的?我当初为了这个人才公寓的名额,拼了多少个日夜才拿到优秀员工推荐,她张口就给我打上了“租客”的标签。 “阿姨,我也是业主。”我纠正她,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颤抖。 “哦哟,业主了不起啊?”她双手叉腰,身体堵在门口,就像一尊门神。 “业主就要懂得邻里和睦!我这葱长好了,第一个送你尝尝鲜,你还不知好歹!行了行了,别在这耽误我做饭!” “砰”的一声,门在我面前关上。 我站在原地,胸口堵得生疼。 接下来的几天,情况变本加厉。 我每次路过露台,王阿姨的儿子都会“恰好”在给他的菜浇水。 混合着泥沙和肥料的脏水,总能精准地溅到我的裤脚和鞋上。 我瞪他,他还冲我吹了声口哨,笑得一脸无赖:“哎呀,不好意思啊美女,手滑了。” 那种赤裸裸的挑衅,让我感到胃部一阵痉挛,我的教养在此刻显得如此无力。 我向物业投诉了三次。每次物业派来的小哥都是和稀泥,好声好气地劝说,王阿姨就拿出撒泼打滚的架势。 她指着物业小哥的鼻子骂,说物业联合外人欺负她一个老人家。 物业前脚刚走,她后脚就展开了报复。 这天早上,我一开门,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。 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靠在我的门边,袋口没扎紧,黏腻的汤汁正顺着袋子往下滴,在地板上汇成一滩小小的、令人作呕的油污。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 我敲响2301的门,这次是王阿姨的儿子开的门。 “有事?”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欠揍样子,眼里带着看好戏的戏谑。 我指着门口的垃圾,尽量压抑着怒火,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带着威胁。 “这是你家的吧?麻烦拿走。” 他看了一眼,慢悠悠地说:“哦,我家垃圾桶满了,暂时在你这儿借个地儿。邻里之间,互相帮助嘛。” “我不帮助。”我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立刻,马上,把它拿走。” “啧,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?”他不耐烦地皱眉,“放一下怎么了?等会儿我妈就扔了。” 他说完,就要关门。 我伸手抵住门,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让我清醒了几分。 我一字一顿地说,声音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山:“我再说一遍,拿走。” 就在这时,王阿姨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,猛地从屋里冲了出来。 她一把将她儿子拽到身后,然后指着我的鼻子,尖锐的嗓音瞬间拔高了八度。 “干什么干什么!你想打我儿子啊!你个小姑娘家家的,怎么这么没教养!” “不就是一袋垃圾吗?我们家看得起你,才放你门口!你还蹬鼻子上脸了!” 她一边骂,一边掏出手机,点开业主群,开始声泪俱下地哭嚎。 “大家快来看啊!2302新来的小姑娘欺负我一个老婆子啊!天理何在啊!” 她那拙劣的表演,和那些恶毒的指责,让我只觉得一阵眩晕。 我忍让,我沟通,我寻求规则的帮助,却是她变本加厉的欺凌和羞辱。 第二天,我再次打开门时,那袋垃圾还在。 并且,它破了。 一个硕大的、眼睛还泛着灰白的鱼头,混着烂菜叶和剩饭,糊了我一地。那 股腐烂的、混杂着油脂的恶臭,瞬间钻进我的鼻腔,让我当场干呕起来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