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剪掉了妹妹那部分,被爸扇了巴掌。 亲戚都劝我懂事:“为了张照片至于吗?” 所有人都觉得我该知足。 毕竟我爸是真的为我好。 他规划我从重点高中到常青藤名校。 也为我铺好毕业后进入顶尖律所的路。 日记本里写满了我未来三十年的康庄大道。 甚至精确到哪年结婚,哪年升合伙人。 可他不愿意我在全家福里出镜。 觉得一家人吃饭时,等我一分钟是浪费时间。 却愿意花一整个暑假,陪没有血缘的妹妹练习钢琴。 他解释过的,“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,你生来就要站在金字塔顶。” 我知道。 我什么都知道。 可我不想活在未来了,我只想活在当下。 --- 我妈忌日的那天,我给我爸顾淮生发消息,求他在今年的全家福里,把我也P上去。 【爸,这是我唯一的心愿,你就答应我吧。】 这大概是我记事以来,第99次提出这个请求。 前98次,他都用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。 直到现在,他的书房挂满了全家福。 有他和领养的妹妹顾安安,有他和生意伙伴,有他和整个家族。 唯独没有我。 我从一开始的哭闹,到后来的质问,再到如今的麻木。 就连发给他的这条消息,也石沉大海。 意料之中。 毕竟我爸很忙,不回我消息是家常便饭。 有一次他带着顾安安去欧洲参加一个艺术夏令营,一个月没回消息。 要不是看到顾安安在社交媒体上炫耀新买的奢侈品包包。 我都以为他飞机失事了。 说来可笑,我亲生父亲的近况,我只能通过一个外人了解。 这次也是,看了顾安安的动态,我才知道她拿了国内钢琴赛的金奖,我爸包下了本市最贵的旋转餐厅,为她举办庆功宴。 按理说,他最该见的,是我。 可顾淮生依旧没回我。 我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去。 直到第六个,他才缓缓接起。 “什么事?” 不耐烦的语气,裹挟着悠扬的钢琴声,让我浑身发冷。 我捏紧手机:“今天是我妈的忌日,我在餐厅楼下……” “一个忌日而已,没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。” 他淡淡打断。 我满心想要在母亲忌日这天得到的父爱,在他眼里,是轻飘飘的“而已”。 “有这个时间不如多背几个法律条文,你目前的成绩,还不够格进我给你安排的律所。” 又是这样。 在他口中,对妈妈的思念是“兴师动众”,我的人生价值只有“进律所”。 我轻声打断:“我会等你,宴会结束后,陪我去看看妈妈,只要十分钟。” 说完,我挂了电话。 等了很久。 手机一片死寂。 没有电话,没有短信。 酒店内的灯光在冬夜里晕开一片冰冷的光斑。 衬得门外的我,像个局外人。 顾淮生大概正和商界名流、法律大鳄举杯共饮。 或许顾安安就挽着他的手臂,穿着我永远都穿不上的高定礼服,笑得天真烂漫。 不过都不重要了。 我已经决定,离开这个家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