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知白感觉头有些疼。 他一边揉着太阳穴,一边接下电话,耳边传来了余鹏飞焦急的声音。 “江哥,你总算接电话了。你在哪呢?你要有麻烦了!” 江知白没太把他说的话当回事,脑海中一些零星的碎片正在拼凑。 总记得,自己好像和苏瞬卿一夜缠绵来着。 “江哥,你听见我说话没?昨天我给领导整理文件的时候,听见他们讨论你的事。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写了关于你的检举信,他们正准备处分你呢!昨天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,你都没接!” 余鹏飞是大院的基层,一个小科员。 之前江知白指点他写过几篇报表,所以他一直念着江知白的情,这才给江知白通风报信。 江知白向余鹏飞表示感谢后挂断了电话,他身正不怕影子斜。 这么多年,他去超市吃根淀粉肠都是自己花的钱,哪里会害怕什么检举信? 他准备简单洗漱一下就去单位,可掀开床单后,一抹殷红映入眼帘。 这一下,他的头更疼了。 虽然当了几年的和尚,但大学时他也不是没吃过肉,他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。 他来到了酒店前台,因为前台一般会留下客人的信息。 可前台却告诉他,昨天并没有一个叫苏瞬卿的女生来过。 江知白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,那自己是遇见鬼了吗? 苏瞬卿。 那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,温柔的让他流泪的女人,到底是什么人? 江知白满腹疑惑的赶到了单位,关于他的检举信,还真不是子虚乌有。 举报内容是一段视频,一年前,他曾经收下了某民营企业老板的几饼茶叶。 可他也不是自己收的,而是替尹天明收的! 这段视频里,他的脸非常清晰。 江知白知道,自己又被摆了一道,洛水仙真是处心积虑,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! “江知白,在你来之前,我和几位领导沟通过了。处分下来后,你就去县文化馆报道吧。那里工作清闲,适合你这种人。” 说话的是副县长李炳坤,是东海县的老人了,在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六年,上不去,也下不来。 他和洛水仙私交甚好,是少有的几个在尹天明过世后,没有和洛水仙划清界线的。 这里面有一层看破不能说破的原因。 尹天明去世后,县长的位置空了出来,本该由资历最老的李炳坤接替。 结果市里空降了一位年轻的县长,名叫楚颜。 楚颜上位后,处理了一些尹天明遗留下来的裙带关系,其中就包括江知白。 因而,李炳坤依然跟洛水仙保持着不错的关系,也是为了表明一种政治态度——我不怕你这位新县长。 不过在江知白看来,李炳坤一直对自己风韵犹存的丈母娘心怀鬼胎。 几次来家中坐客,明面上聊着一些工作的事情,实际上话里话外,都在伺机挑逗洛水仙。 眼睛不是瞟着洛水仙的胸,就是盯着人家的臀。 这还是当着他的面。 他不在场的时候呢? 保不齐他俩早就有一腿了。 江知白清楚,有这对狗男女里应外合,哪怕自己这受罪的罪名没有坐实,以后在单位的日子也不会好过。 江知白没有狡辩,回去收拾东西。 见状,余鹏飞陪他一起。 “江哥,我帮你。” “大飞,你最好离我远点。没发现吗?大家对我都避之不及。我现在就是祸水,谁沾上我,谁就要倒霉。” 余鹏飞不信邪,说道:“这群没良心的,平时写材料报表、工作总结,经常找你润色。现在你遇见了麻烦,就都躲一边去了。没事,江哥,我不怕。” 江知白苦笑,疾风知劲草,板荡识忠臣。 也就到了这种时候,江知白才能看出,平时围在自己身边的,到底哪些是鬼,哪些是人。 “江知白,这本书不是我借给你的吗?我要是不说,你还真给收拾走了?” “江知白,反正你也要走了,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,你上次替我写的报告真不怎么样。明明是我个人的荣誉,你非得写成集体的努力成果。” “江哥,上周咱们一起吃的饭,当时我想跟你AA来着,但没好意思说。现在你都要走了,再不说就来不及了,要不你把钱转给我?你也知道,我一个月扣了保险才两千多块,你该不会忍心让我请你吧?” 江知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,并且拦住了想要为他仗义执言的余鹏飞。 因为这些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,自己失去了靠山,又被一撸到底。 他怪不得这些人现实,只能怪自己羽翼不够丰满。 离开县委大院后,他给背后捅自己刀子的人打了个电话。 洛水仙接下电话,语气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:“喂,有事吗?” 江知白压抑着自己的怒火问道:“洛水仙,想不到一年前你就在布局了,逼得我和你女儿离婚还不够,现在还要害我受处分。你够狠。” “江知白,这也是没办法的。如今,你在县委大院里就是个摆设。你这种人,虽然成不了事,但是能坏事。 小琴明天就要入职了,万一你在单位里孤立她,给她穿小鞋,怎么办?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,要怪只能怪你自己,居然毫无防备。” “洛水仙,你们一家人,为什么这么恨我?” 洛水仙咯咯咯的笑了起来:“江知白,这个你真的误会我了。你在我眼里,就是一件垃圾。谁会恨一件垃圾呢?只不过,我擅长垃圾分类。像你这种毫无志气的垃圾,就应该放在县文化馆。” “洛水仙,你就不怕我翻过身来,把你压在身下吗?” “呸!把老娘压在身下?你硬得起来吗?我告诉你,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。别忘了,你还有犯罪证据在我手里!如果你***我的视频曝光,你就不光是调任这么简单了。” 洛水仙不屑说道,随即挂断电话。 江知白失魂落魄的坐在路边,洛水仙说的不错。 一夜之间,他失去了所有,人生的至暗时刻,不过如此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