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万一他一直不为小姐所动,怎么办?” 露竹说这话的时候就后悔了,小姐可是云州城最貌美的女子,谁都比不上小姐,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小姐,不为小姐所动? “没有这个可能。” 桑妙妙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,她怎么可能拿不下一个男人? 就算拿不下,她换个男人撩拨就好了,也没有什么损失。 只是,到时候要找一个像谢玄这样好看的男人,也不知道有多难。 见到最好的,谁还愿意将就? “回去吧。” 出来很久,天都要黑了。 如何拿下阿玄这个男人,她还需要研究研究,毕竟她追人也不是很有经验。 等回了府,天恰好黑下来,桑妙妙有些饥肠辘辘。 “备膳。” 她太饿了。 露竹刚刚要去小庖厨看看晚膳,却撞见老夫人带着人过来了,她立即又退回去通知小姐。 “小姐,老夫人来了。” 怕是来者不善,昨夜小姐让她打了徐嬷嬷,今日小姐也没有去晨昏定省,老夫人心中怕是不快了。 “嗯。” 桑妙妙可不是上辈子的那个逆来顺受,只会思念亡夫,乖乖侍奉婆母的桑妙妙了。 “桑氏。” 她的话音刚落,老夫人的声音就传来了,语气带着怒意,桑妙妙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才出去。 “这么晚了,婆母怎么来了?” 桑妙妙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,也不让人坐,自己先坐下了,而后喝起了茶水。 梁母看着她这般没规矩的样子,被气到心梗。 “你……” “桑氏,我问你,你为何要打徐嬷嬷?” “昨夜我让你过来,你也没有过来,你的眼中,是没有我这个人了吗?” “昀哥儿说你知性大方,说你温柔小意,如今你是要反了天了。” “昀哥儿走了,他将你娶进了门,他当时多开心,如今若让他知道你如此不尊婆母,他该有多失望?” 梁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,往日只要她这样说,桑氏就会心疼她,会认错,她等着桑氏向她认错,然后她就将计就计,罚她去跪祠堂。 她竟然害得月如跪了一天的祠堂,这口气,她得讨回来。 然而,她左等右等,都没等到桑氏来认错,人还是坐在那风轻云淡的喝着茶水。 “桑氏,长辈与你说话,你到底听到了没有?” “我可怜的昀哥儿,成亲当夜就被召到西北,如今战死沙场,独留我这个老母在家中孤苦难安。” “若不是你这个丧门星……” 梁母说话的时候,眼泪掉不停,以往她只要这样说,桑氏就会变得更乖,她不会忤逆她半分。 前世的桑妙妙总被骂丧门星,她们说的多了,她听的多,时常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丧门星。 她也会觉得是不是自己不祥,这才害得梁且昀战沙场,如此,她会更尽心侍奉婆母,替死去的夫君照顾好家人。 可这辈子她听见这种话,只有恨。 凭什么说她是丧门星?她不是丧门星,她才不是。 她们怎么不说梁且昀没有真本事,若他武功厉害点,就不会战死沙场了,凭什么要将所有的过错推在她身上? “婆母若觉得我是丧门星,我说了,我可以离开梁家。” “婆母可愿意和我去官府走一趟?” 桑妙妙只说了这两句话,梁母就哽住了,她一口气不上不下的,要被气死了。 “你……” “我就知道,你当初说要为昀哥儿守节都是骗人的。” “枉我还信了你的话,可怜我的昀哥儿,死后都没人为他守贞,桑氏,你如何对得起我儿子?” 梁母说不过她,只能开始指责她。 当初昀哥儿***去了西北她就开始担心这个女人会不会不甘寂寞,可后来她亲口立誓要替昀哥儿守着家,她才信了她。 而且,桑妙妙确实很喜欢昀哥儿,她的儿子那么优秀,就没有女子不喜欢他,桑妙妙能得她儿子都喜欢,那是祖坟都冒青烟了,这是她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。 桑妙妙听着梁母的话只觉得可笑,梁家如今就是空壳子,祖上虽然荣华过,但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。 梁家如今的一切,还不是靠着她的嫁妆?若让她走了,梁家就垮了。 上辈子她满心都是夫君梁且昀,他战死之后她也没改嫁离开,而是尽心侍奉婆母,拉扯小叔,照顾小姑,还用自己的嫁妆补贴他们。 这辈子,她可不会这样傻了。 梁母原本就看不上她,不愿意让梁且昀娶她,毕竟她出身商户,而秦家百年前也出过大官,只是后来没落了。 可梁母还是自诩名门世家,她看不上商户,当初若非梁且昀拼死要娶她,她还不可能同意。 正是因为梁且昀拼命都要娶她,她对他的情谊才更深,以为他真的很爱她,后来发生的事情,让她知道,这世间根本就没什么真情真爱。 男人哪有什么真心? 他面对你的时候可以说爱你,面对别的女子的时候,也可以说爱她。 就连阿爹阿娘当初那么相爱的两个人都可以相看两厌,这个世上,哪有什么真情? 阿爹纳了妾,阿娘心死,后来阿娘死了,阿爹又将妾扶正。 桑妙妙想到这里,无比嘲讽,人啊,还是不要轻易付出真心才好,不然,伤人伤己。 这个时候,她不禁想起了阿玄,她对阿玄没有真心,她就想玩玩他,和他玩些床上游戏罢了。 也不知道,她何时才会腻了他? 不过,想这些也太早了,毕竟这个男人有点难啃,还不乐意和她多说几句话,她怕是要过些日子才能尝到鱼水之欢的滋味了。 “婆母还有事吗?” “若是无事,我累了。” “若婆母实在容不下我了,我随时可以与婆母去一趟官府。” 她这话并没有威胁,毕竟,她早晚都会离开梁家的。 梁母再一次噎住,气得脸色都红了,有种她说了那么多,旁人却不在意,她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。 偏偏,她在意这些话,她不能让桑氏离开。 若让桑氏离开梁家,那她带来的嫁妆都会带走,到时候,她们吃什么? 梁母想要桑妙妙的嫁妆,等那些铺子都过户到她名下,桑氏就滚吧! 以前桑氏从没有说过要离开这种话,所有梁母以为她是好拿捏的,打一个巴掌也不给甜枣。 如今她的命脉被人捏住了,她发现桑氏不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会听话的桑氏了。 “对了,徐嬷嬷以下犯上,婆母若不会管教,便让我来吧?” “这样的贱婢也是用不得的,不若发卖了,婆母说呢?” 桑妙妙温声细语的问,皮笑肉不笑,梁母都要被气死了,徐嬷嬷是她的人,桑氏竟想将人发卖了,她已经是在打她的脸了。 “嬷嬷以下犯上,念在她侍奉我多年,加之是初犯,就饶了她一次。” 梁母不会轻易妥协的,这也是在桑妙妙的预料之内。 “婆母说的是。” 桑妙妙到底没有多说什么,她突然记起来了,她有三个铺子被梁母哄走了,她还得找个机会拿回来。 这次,就饶了那个贱婢徐嬷嬷。 徐嬷嬷来的时候有多得意,现在就有多害怕,她虽然在府中得脸,但她是签了卖身契的,若是主家要卖了她,她确实不能反抗,也无法反抗。 她都这样老了,若是再被卖,哪里能得到什么好下场。 而且,就算再伺候别人,也远远不如在梁母身边轻松,她怕死了,早知道昨晚她被打就当吃了一个哑巴亏算了。 好在,夫人居然肯放过她。 听见桑妙妙这句话,梁母也松了一口气,不过,很快她又得意了起来,这个桑氏果然还是很爱她的儿子,她还是妥协了。 很快,梁母就走了,走的时候,一句别的话都没说了,等她走出院子,她才想起,自己是来算账的,可被桑氏轻飘飘的几句话,她就自乱了阵脚。 真是可恶。 桑妙妙看着人走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,那三个铺子,她得尽快拿回来。 阿娘是一个奇女子,她无父无母,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下来许多财帛,后来遇见了阿爹,两人结为夫妇。 阿爹靠着阿娘将生意做得蒸蒸日上,桑家也一跃成为云州城内第一富商,可后来阿爹应酬的时候和一个青楼女子有了关系,阿娘从此冷了心。 后来阿爹将那青楼女子迎进家门,那女子有了身孕,阿爹对她关怀备至。 阿娘被冷落,慢慢的郁郁寡欢,最后死去,如今阿娘已经死去十年了,父亲或许是知道自己愧对阿娘,因此她出嫁的时候,父亲几乎将阿娘当初买的铺子都给了她,给她当嫁妆。 这些都是阿娘的心血,她是一定要拿回来的。 这一夜,桑妙妙做了噩梦,梦中,是她和梁且昀在一起的幸福时光,他们有一次约着一起出门踏青,那个时候,他们还在一起放纸鸢,她误以为,他们会在一起永远永远。 可后来,梦的最后变了,她的夫婿和别的女子在一起,他们生儿育女,她成了平妻。 这真是噩梦,这个梦搅得她睡不好,隔天起来的时候,她都觉得头疼。 “小姐,今日出门吗?” 露竹伺候她洗漱完就问,小姐连续出去两天了,今日还出去吗? “嗯。” 她要出门,但是不去找阿玄哥哥,她要去买些漂亮衣服和首饰。 很快,桑妙妙就出门逛街去了,她一出门,梁月如就收到了风声,她气得脸都歪了。 这个丧门星,天天出门,她害得她跪祠堂,她倒好,日子过得爽快。 总有一日,她一定要将桑妙妙这个贱女人赶出她家。 桑妙妙花了一天时间买了几套衣裙和好些首饰,又去自己的铺子巡视了一圈,确定没什么问题,她才放心。 三月十八,一大早,桑妙妙就起来梳妆打扮了,如今不想守寡,她自然要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。 她原本就生得好看,也更适合艳丽些的衣裙,这样灰扑扑的衣裳,她不想穿了。 “小姐真好看。” 自从姑爷死后,小姐就总是穿那些老气横秋的衣裳,都将自己的美丽给藏起来了,如今这样,当真是让人眼前一亮。 “嗯。” 也不知道阿玄那个男人喜不喜欢?她俨然忘记了人家是一个瞎子。 “走吧。” 她要去找他了。 马车很快就到了西元巷,桑妙妙照例让露竹在马车上等她。 和之前几次一样,谢玄的屋子并没有落锁,她很轻松就推门进去了。 院子内依旧很安静,她直往东厢房去,这个门也没锁,她直接进去了。 原本她以为会看见谢玄坐在床边或者躺在床上,谁知道,房中并没有人。 人呢? 桑妙妙惊讶又疑惑,人去哪了?他出门了?他出门干什么去了?他的伤好了? 不知道男人去了哪里,她就只能干等着了。 然而,这一日,她从早等到了晚,都没等到人回来。 她的心中越来越失望了,难道人离开这里了?他再也不回来了吗?那她岂不是白费心思了? 眼见着月上中天了,桑妙妙只能先走了。 可她刚刚要上马车,远远的就看见了一道影子从巷子口进来,她看不清楚,不过,她很确定,那就是谢玄。 等人再走近一点,她立即飞奔上前。 “夫君去哪了?我等了夫君一日,好担心夫君。” “夫君终于回来了,太好了。” 桑妙妙的语气满是担心,她一边说着,一边握住他的手。 谢玄一时没有防备,被她握个正着,他的指尖仿佛被烫住了,很快,他就反应过来,立即抽出自己的手,而后后退了几步。 他的脸色难看,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,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她居然敢握他的手。 他去做什么,需要告诉她?让她知道? 他去杀人,她也要知道吗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