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那枚簪子能够抵消聘礼。 老妇人也是个守信用的,退回我一些银子。 只是萧仄从那日起,不在家的时候越来越多。 他虽忙,但家里也是有变化的。 我从京郊搬到了城里。 又从粗布麻衣换上了粗棉布,从粗棉布换上了絁布。 连小匣子里的金饰都堆得满满当当的。 萧仄怕我平时吃不到热乎饭,还雇来个做饭的老婢子。 我说不用破费的。 他还让我不用给他省钱,娶我回来就是想让我享福的。 我没说话,脸倒是越吃越圆润。 我管老婢子叫乔婶儿。 不和我们住一起,做好一日三餐就离开。 但她是个京城万事通,往大街上溜达一圈,就搜罗很多新鲜事。 这天一边做饭一边和我聊天。 谨慎问道:「小黎,你和京城那户商贾黎家有什么关系吗?」 我坐在小板凳上,撑着下巴:「怎么了吗?」 「听说啊,黎家小儿子叫什么括,惹了不该惹的人,被人把手打断了。」 女子嫁人后,就和娘家关系更加淡薄。 我不知道这些事,摇摇头没接话。 心里倒是畅快。 次日萧仄一回来,我就和他分享这事。 他淡淡道:「是吗?」 倒没什么惊讶的情绪。 还问我听见这消息开心吗。 我正从他的口袋里翻他给我带回来什么好玩意儿,随口应道:「当然开心啦。」 他摸摸我脑袋,变戏法般变出个琉璃翡翠簪子,簪在我脑袋上。 像在欣赏最美丽的风景般夸道:「真好看。」 我没多想他为什么不惊讶。 毕竟自从萧仄在外面打拼久了,性子越发沉稳。 也就在我面前笑笑了。 他出去时,常写信给我。 可这次离家,最后一封信的字迹不是他的。 但信里说,萧仄发生了意外,腿受了很重的伤,他叫我收拾东西回家。 我当时根本没多考虑。 合计着很重是多重? 只是想到,要是腿伤了,他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,就我做饭顺便出去赚钱好了。 后来证明,我还是太天真。 萧仄回来那天,乔婶儿恰好告假。 我亲自开的门。 可我压根儿没认出来。 老大爷赶着个破板车,车上放着干草。 我以为是要饭的,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铜板:「给。」 他摆摆手,指指后面。 「这人给我指路的,我送来了,继续去修行了。」 我走近看。 原来这儿躺着个人,***草挡住了。 脏得像煤炭。 我说:「这是啥?走错了吧。」 我正要打发走,忽然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睛。 足足辨认了半炷香。 脑袋里想了无数个可能的原因,才犹豫开口:「萧萧萧……仄?」 他约莫是醒着的。 因为他眼睁着。 只是没眨眼,像条死鱼。 脸瘦得脱相了,右腿软塌塌地掉在板车上。 我平复了下心态。 刚要去搀扶他,老大爷喝我:「小心点,别弄死了!」 我顿时不乐意了。 我相公好好地出去的。 怎么能不小心被弄死呢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