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絮恢复意识的时候,感到浑身骨头如断裂般剧痛。 她记得自己从三十楼跳下,难道还没死吗? 睁开沉重的眼皮,昏暗的光线中,入眼是一张英俊到近乎不真实的脸。 男人眉眼深邃,五官立体,一双好看的薄唇紧抿着,脸上染着浓浓的情欲,那双狭长的眼眸却冷得吓人。 “贺......” 一个名字卡在喉咙里,姜絮忍不住发抖,满脸惊恐。 她迅速打量四周,一切都是如此熟悉。 记忆回到九个月前。 在一场宴会上,贺宴庭被人下药,刚好姜絮经过,两人滚了床单。 完事之后,姜絮趁贺宴庭睡着偷偷跑了。 因为她一直知道,虽然她和贺宴庭有婚约,但贺宴庭并不喜欢她。 甚至因为这份婚约阻碍了他和姜雪婼的感情,贺宴庭一直毫不掩饰对姜絮的厌恶。 后来,在贺爷爷的逼迫下,贺宴庭不得不娶她。 姜絮也曾经尝试过融化他的心,但终究比不上姜雪婼。 万万没想到,因为那一夜,她怀孕了。 这事被贺宴庭知道,他毫不留情地冷笑:“姜絮,我从没碰过你,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野种?” 姜絮对他失望至极,对那一夜也闭口不谈,任由他嘲讽。 后来有一次,姜雪婼拿小刀对着她的肚子,笑着说野种不该来到世界上。 姜絮为了保护孩子,夺走刀子,划伤了姜雪婼。 贺宴庭一怒之下将她关禁闭。 后面的几个月,她一直被姜雪婼和那些佣人辱骂虐待。 直到有一天,姜雪婼拿着手机,让她看上面的新闻。 “姜絮,你不是一直以你的母族为傲吗?看到没有,夏家破产了,你外公脑溢血,你舅舅入狱,你妈抑郁症复发自杀未遂。” 她那张堪称清纯的脸上满是笑容。 她靠近姜絮,得意洋洋道:“这都是宴庭做的哦,他要为我报仇。” 姜絮情绪崩溃,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 她哭了好几天,滴水未进,整个人不人不鬼。 后来,贺宴庭来了。 看着趴在脚边的姜絮,他的声音很冷:“不要再闹了。” 姜絮抬头,抓住他的裤腿,一字一顿道:“贺宴庭,你够狠!”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,忽然站起来,推开贺宴庭,跑了出去。 一直跑到附近一栋工地建筑的顶楼。 “姜絮,你敢跳!” 贺宴庭追过来,俊美的脸上带着让姜絮看不懂的紧张。 姜絮笑着哭着,像疯了一样,一步步踩在台阶上,站在最边缘,后半只脚几乎悬空。 “贺宴庭,我是一直爱着你,嫁给你的那天,我真的充满幸福和希望。” “但......终究是我太傻了。” 说完这话,贺宴庭的眼神变了。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姜絮张开双臂,夜风吹动她的长发,白色裙子随风飞舞,显露出她单薄的身体和明显的孕肚。 “如果有来生,我绝对不会和你结婚,我要离你越远越好。” 她低头抚摸着肚子。 再有半个月,这孩子就该出生了,可惜它再也没机会来到这世上。 “贺宴庭。” 她看向他,语气平静下来,“其实那天你中了药,和你睡的人是我。” 说着,她看向自己的肚子。 “这个孩子,是你的。” 说完,她不再有任何留恋,纵身从三十楼跳下去。 记忆的最后,是贺宴庭难以置信的表情,和那眼底迅速染上的血色。 思绪收拢。 姜絮从惨痛的回忆中清醒。 原来,她重生了。 贺宴庭终于结束了,趴在她的颈窝里重重喘息。 姜絮知道,很快他就会睡着,然后她就可以偷偷离开。 这一次,她不要再和他结婚,更不要有任何牵扯瓜葛,她要离他越远越好。 过了一会儿,贺宴庭平静了下来。 姜絮推开他,忍着身体的不适下床,捡起衣服穿好,悄悄离开房间。 楼下的宴会还在继续。 “姜絮,你去哪儿?” 和前世一样,高程拦住她的去路。 姜絮道:“我身体有点不舒服,想先回家。” 高程皱起眉头:“余总还没走,你把资料送过去。” 见姜絮满脸抗拒,他又道:“是你非要过来,说帮贺总分忧,现在连这点小事也不愿意干?” “好,我这就去。” 姜絮知道高程向来不喜欢自己。 他是贺宴庭的心腹,贺宴庭从不把她当一回事,高程自然也有样学样。 姜絮接过资料,找到余总。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,很典型的油腻中年男,挺着大肚子正在和人吹牛。 姜絮走过去:“余总,这是您要的资料。” 余总的目光在她的脸和身材上转了一圈,“你是?” 姜絮道:“我是晟宇集团的员工。” 余总点头,递给她一杯酒:“来陪我们喝酒。” 姜絮皱眉:“抱歉,我不喝酒。” “不给我面子?” 余总有些不高兴,强行把酒塞进姜絮手里。 姜絮不愿意接,杯子掉在地上,砰地一声,惹得周围人都看过来。 高程快步走来,问:“怎么回事?” 余总道:“你们这个员工高傲得很,不喝酒就算了,连我倒的酒都摔了。” “你怎么做事的?” 高程斥责道,“向余总道歉。” 姜絮抿着唇,低声道:“对不起。” “对不起就行了?把这杯酒喝了,我可以不跟你计较。” 余总让人倒了满满一杯白酒。 高程皱了皱眉,就算是酒量好的男人,喝下这一杯也撑不住。 他本想阻拦,但一想到姜絮像狗皮膏药似的黏着贺总,觉得让她吃一次教训也好。 看高程没有反对的意思,姜絮心中想笑。 他是知道她和贺宴庭有婚约的,即便这样,高程也不把她当一回事,足以说明贺宴庭对她的态度。 “好,我喝。” 姜絮已经决定了,回去后就从晟宇集团辞职。 酒杯刚递到嘴边,一道很漠然的磁性嗓音,从身后传来。 “慢着。” 姜絮动作一顿,回头看见来人,瞳孔轻缩。 贺宴庭,他怎么醒了? 此时的他衣着整齐,面容冷峻,站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,和刚才在床上发狠的男人判若两人。 贺宴庭一出现,周围人的神态都多了几分恭敬。 他迈着长腿走过来,问:“怎么回事?” 高程连忙把事情说一遍。 余总本以为贺宴庭不会管一个小员工的事,赔着笑道:“贺总,她是您公司的人,我也不跟她太计较,喝杯酒,这件事就当过去了。” “我喝。” 姜絮满心凄然,只想快点结束,离开这里。 浓烈的酒精刚到唇边,贺宴庭忽然按住她的手。 他看向余总,神色冷漠:“既然余总觉得一杯酒是不太计较,那就把这杯酒喝了,你欺负她的事,我就不跟你计较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