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取过一旁木瓢往浴桶里加着热水。 或许是太过放松又或许是水雾迷了眼,她的手腕微微一晃,一瓢热水竟有小半浇偏了溅上了墨忱的肩胛。 水温并不算太烫,只是略高于体温,溅在皮肤上仅仅是激起一片极淡的薄红。 若是往日姜音定会吓得魂飞魄散,立刻跪地请罪。 但今天她只当是个小小的失误,毕竟新帝即将立后,到时必定大赦天下,想来也不会为这点小事为难于她。 她一边轻声致歉一边拿起布巾要去为他擦拭。 “陛下恕罪,奴婢手滑了。” 她的手还未触到他的皮肤手腕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攥住。 力道之大仿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。 姜音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手里的布巾“啪嗒”一声掉进了水里。 “奴婢?”墨忱缓缓转过身一滴水珠顺着他俊美却冷硬的下颌线滑落,滴入池中漾开一圈小小的涟漪。 他的声音很低,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,“你倒是很有奴婢的自觉。” 姜音的心猛地一沉,那点刚刚燃起的喜悦和光彩,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阴冷扑灭。 她白着脸,挣扎了一下,却被攥得更紧。 “陛下恕罪,奴婢不是故意的。” “不是故意?”墨忱冷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,“惊扰圣驾,按宫规该当何罪?” 姜音的血色瞬间褪尽。 她知道,他这是要借题发挥了。 这三年来,他总是这样,用各种各样的理由,在她以为能喘口气的时候,再狠狠地将她踩进尘埃里。 “皇上,再过五日,便是立后大典,不宜见血,求皇上开恩,饶恕奴婢这一次。”她低下头,声音里带上了压抑的颤抖。 “呵”墨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他松开她的手腕,站起身来。 水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身躯滚落,带着致命的性感与危险。 他一步步走出浴池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,逼近她。 “你倒是很机灵,啊?” 姜音不敢抬头,静静地等带发落。 “既然你毛手毛脚烫到了朕,”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她,语气轻描淡写,却字字诛心,“就在这里跪着,什么时候朕满意了,什么时候再起来。” 屈辱,铺天盖地而来。 姜音死死攥着拳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 她知道,他是故意的。他就是不想让她好过,不想让她顺利出宫。 “为什么?”她终于忍不住,哑声质问,“我都已经什么都不是了,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?” 墨忱蹲下身,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。 他的黑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烈情绪,有恨,有怒,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。 他凑近她的耳边,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,说出的话却比寒冰还冷。 “放过你?姜音,从你父皇将阿鸢送去和亲的那一刻起,你我之间,便注定不死不休。” “游戏才刚刚开始,你以为朕会让你这么轻易就离场?”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暧昧如情人间的呢喃,却带着地狱修罗般的恶意。 “对了。立后大典大赦天下,你好生准备着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