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嗤了一声,漫不经心的语调:“行啊,不过,除了我,你还能爱得上别人吗?” 祝知禧知道他不信。 就像她不信,有一天顾启深会喜欢上别人。 “婚姻法规定男女可以结为夫妻,没有规定只有相爱的男女才能结为夫妻” 不然,结婚率该有多低啊。 祝知禧被浸润过的眼眸很亮。 亮得顾启深有一瞬抓不住的心慌,他认为祝知禧在闹脾气:“在江北,谁都知道你是我顾启深的未婚妻,没人敢娶你祝知禧” “谢今” 祝知禧轻轻吐出一个名字。 顾启深冷嗤一声,他确定祝知禧就是在闹脾气:“你知道谢今的腿是怎么瘸的,你哥......” 祝知禧:“我知道” 谢今和祝怀谦高中时候打架,当时被打伤的。 祝知禧也知道,顾启深和谢今是死对头。 “结婚请柬就不给你发了,同样,你结婚也不用请我,以后,我们就当陌生人”她红着眼看了眼温羽晴,又看顾启深:“我先祝你们,结婚不幸福,百年不好合” 祝福的话她说不出,恶毒的话倒是一大堆。 顾启深脸色有些冷,今天的祝知禧不对劲儿。 他伸手想去触碰她。 被祝知禧一躲。 她抬手,甩了顾启深一个耳光。 祝知禧手疼,心也疼,像裂开一样,四分五裂的疼,眼泪迅速弥漫了眼眶:“顾启深,你已经辜负我了,别在辜负别人了,这一巴掌,两清了” “祝知禧不是非顾启深不嫁” 明明以前说得是:“祝知禧只嫁顾启深,顾启深最爱祝知禧” 顾启深心口被刺了一下,只不过,快到来不及感受有多疼便转瞬即逝。 残留的,只有脸上的微微疼痛。 他看着祝知禧出门,没有追。 只是弯腰将戒指捡起来。 他了解祝知禧的性格,大小姐的自尊和傲气,看见温羽晴,和以前一样说气话闹脾气。 只是这次,话说得重,想逼他结婚而已。 嫁给谢今,怎么可能。 祝知禧一直在抹眼泪,她穿了件浅色长衣,高挑瞩目,黑发披肩,容貌精致。 一路上惹得不少人频频侧目。 她不想被人看,干脆低头走。 祝知禧是自己开车来的,在停车场转了一圈,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的时候,听见有人问:“祝怀谦是你哥吗?” 冷漠到毫无感情的声音。 祝知禧擦了擦眼泪,回过头。 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,身体僵直地挺着,头发杂乱,上三白眼,眼神麻木。 他上前一步,依旧冷漠:“祝怀谦是你哥?” 祝知禧警惕地握紧车门:“是” 几乎快到来不及反应。 浓烈的劣质香烟味灌鼻而入的瞬间,男人的眼神从麻木到凶狠绝望。 身体被刺破的锐利感,祝知禧张了张嘴巴吸不到底的窒息。 金属刺入皮肤的冰凉,爆炸一般的疼。 她眼底还有泪,顺着精致白洁的脸庞往下掉。 男人的声音终于有些抖:“是祝怀谦骗光我所有的钱,害我一无所有,我死之前也要拉一个垫背的,是你们活该......” 祝知禧手指发麻,手机脱落掉在地上。 有信息弹出来:【明天上午十点,民政局门口,我等你】 是谢今。 【禧宝,别任性,我答应你哥会好好照顾你】 【你想结婚,好,我们就结婚】 是顾启深。 *** “禧妹,禧妹” 手背上一点点温热的触觉,蔓延全身,打破了窒息,祝知禧猛地从黑暗中清醒。 祝知禧眼神直愣愣的,眼前的李瑶姿穿着校服,黑色长发,年轻干净。 可是,她和李瑶姿很久没见面了。 这分明像是高中的李瑶姿? 她最讨厌的发型,最讨厌的校服,是李瑶姿说死也不会在留的发型,死也不会再穿的校服。 李瑶姿握着她的手:“你手怎么这么凉,怎么还哭了?” 祝知禧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润,温温的,湿湿的,染在细白圆润的指尖。 这是死前的幻觉吗? 李瑶姿托着腮:“我知道顾启深主动和乔白菲坐同桌,你不开心,不然我替你和乔白菲商量一下,换个位置?” “别和顾启深生气了,我还想让你帮我说说话,让他给我讲讲物理题型呢,下周周测,真是要疯?” 熟悉的书桌上一摞摞的书本,卷子和习题册,桌面上贴着一张她高中时候最喜欢的歌手的贴纸。 祝知禧心跳猛地快了几下,直直地站起身。 椅子猛地磕在后面的书桌上,小腿被剐蹭出痛觉,祝知禧膝盖打了个弯,手撑在桌面上,才站直了身子。 不是幻觉。 是真的。 她真的回到了高中。 顾启深主动和乔白菲坐同桌,祝知禧想起来这是高三第一次月考之后的事。 她气得两天没和顾启深说话。 就是这两天,祝怀谦和谢今打架出了事。 祝怀谦被通报批评,记大过处分。 但祝怀谦直接休学,申请了国外的学校,那之后他很少回国,毕业后,做私募基金,风生水起的“私募一哥”最后却因操纵证券市场罪判了五年多刑期,妻离子散。 祝知禧常常想,如果祝怀谦没有休学,没有离开父母朋友出国,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。 还有谢今...... 祝知禧的声音有些飘:“祝怀谦呢?” 李瑶姿:“赵墨燃说他们有事,他,祝怀谦还有顾启深一起出去的,不知道去哪儿了” 江北一中几年前搬迁到新校区,随着政府规划发展,几所高校的新校区落在一处,规划为大学城。 一中校门口沿街走过两条小巷之后就是大学城。 巷子里。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双手插兜,虚倚着墙面而立,干净而不敛张扬,挑着眼皮看不远处的一群人在打架。 准确的是,四五个人对峙一个人。 祝怀谦被一脚踹了出来,他趔趄几步站稳,顾不上肋骨疼,狠狠啐了一口:“艹,我的鞋” 新买的限量版。 他抬手撸了把头发,眉宇间皱出浅褶,冲着一旁置身事外的人喊:“棒球棍给我” 顾启深抬手递过去:“还有五分钟” 祝怀谦“啧”了一声,更烦躁了,谁打架还规定时间。 何况,他今天被踹了两脚。 棒球棍拎在手里甩了两下,凌厉带风,手感不错,今天一定把谢今打趴下,出出气。 “祝怀谦” 祝怀谦头皮一凉,满血的战斗力因为这一声怒气的娇俏声。 瞬间,血槽清空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