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,她迟到三十分钟,一推门就看见沈允儿穿着她的婚纱。 那时的她,嫉妒、崩溃,扬手就给了沈允儿一巴掌。 掌心火辣辣的疼换来的是裴之临一句“沈清婉,你疯够没有”。 那一幕被媒体拍成动图,全网嘲她“豪门泼妇”。 如今重来,她把时间掐得分秒不差,却掐不住胸腔里翻涌的酸苦。 玻璃门自动滑开,冷空气混着白玫瑰的香扑面而来。 她第一眼就看见裴之临。 男人坐在软塌最里侧,西装外套搭在一旁,衬衫袖口折到小臂,腕表冷光像刀锋。 橱窗灯自上而下,给他镀了一层柔焦。 那双平日里深不见底的眼睛,此刻盛满温软,像融雪后的春溪。 全部,全部倾注在沈允儿一个人身上。 沈清婉脚步一顿,心脏被无形的手攥住。 她见过裴之临无数种目光:平静、冷淡、疏离、克制...... 却从没见过这种近乎纵容的温柔。 原来他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人,只是看的从来不是她。 指尖狠狠掐进掌心,月牙形的指甲痕叠在昨夜未褪的旧印上。 疼,却不及心里万分之一。 沈允儿站在旋转台上,身上穿着的正是那袭“镇店之作”。 裙摆层叠如云,每一层薄纱里都藏着极淡的“QW”暗纹。 那是沈清婉亲自画稿、亲自选料、亲自盯着老师傅绣了整整一个月的“情书”。 前世她穿着它转圈,满怀期待地问裴之临: “好看吗?” 男人只掀了掀眼皮:“你喜欢就行。” 如今,一模一样的婚纱穿在沈允儿身上,尺寸竟分毫不差。 帘幕拉开,灯光骤亮。 沈允儿回头,雪肤乌发。 裴之临站在三步之外,目光柔软得能化冰。 销售小姐惊叹:“裴先生和沈小姐太登对了!” “太登对了”四个字像四记耳光,打得沈清婉耳膜嗡鸣。 裴之临站在三步之外,单手插兜,另一只手微微向前伸着。 他怕沈允儿踩到裙摆,绅士得近乎小心翼翼。 沈清婉突然想起二十岁岁那年,她第一次穿高跟鞋,崴脚摔在裴之临面前。 男人只是皱了眉:“走路不看路?” 原来他不是不会体贴,只是不肯把那份体贴给她。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翻涌,酸涩一路顶到喉口。 沈清婉用尽全力才把喉咙里的血腥味压下去。 沈允儿这才注意到沈清婉,她提着裙摆走到她面前,眸光闪动: “妹妹,我没想到之临会让我试婚纱,你千万别介意。” 嗓音柔软得像棉花糖,却字字带钩子。 沈清婉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炫耀。 和前世一模一样,只是那时她蠢得看不懂。 沈清婉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绪,“姐姐喜欢,就让给姐姐吧。” 裴之临这才将目光转向她,眸色恢复淡漠:“这个尺寸不适合你,你改天再挑。” “为了表示抱歉,”沈允儿递出烫金请柬, “明天我的钢琴独奏会,你一定要来参加,之临是首席赞助人。” 沈清婉翻开,内页手写。 “To my angel,愿为你筑一座音乐的城。” 遒劲有力的笔锋,是裴之临的字。 她忽然想起前世,她偷偷练了一个月钢琴,想在裴之临生日弹给他听。 结果那天,沈允儿一句“手疼”,裴之临便全程守在琴房外。 而她弹到指尖流血,也只换来一句:“别弹了,吵。” 沈清婉深吸一口气,把所有情绪咽回胃里。 她微笑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恭喜姐姐。” 转身的瞬间,眼眶却红了。 婚纱裙摆拖过地毯,沈清婉走到角落的试衣镜前,拿起剪刀。 “QW”的绣线在冷光下闪了一下,像极细的银针。 咔嚓! 绣线断裂,转瞬间就看不见了。 却疼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颤。 沈允儿的声音远远传来:“妹妹,你不试试吗?” 沈清婉没回头,只是攥紧那截断线,指节泛白。 “不必了。” 她轻声答, “反正......也不嫁了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