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沉的声音贴着我的耳畔响起,冰冷刺骨。 “雾雾,今晚过后,我们分手吧。”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。 裴淮聿餍足地从背后拥住我,气息喷在我敏感的颈侧。 “你也知道樱樱的性子,她绝不做第三者。没办法,我只好先委屈你。” 我侧躺在他怀里,黑暗中,无声地点了点头。 他似乎很满意,奖励般亲了亲我的脸颊。 “只要你乖乖听话,守口如瓶,我依旧会照顾你家公司。” “城东那块地就给你们家,怎么样?” 即便早有预料,心脏仍像被钝器狠狠击中,泛起绵密尖锐的疼。 我压下喉间翻涌的苦涩。 “谢谢。” 裴淮聿捏了捏我的手心,语气带着一丝施舍。 “放心,就算我和白云樱在一起,你依旧是我的人。” “毕竟十年时间,我可离不开你。” 裴热的气息拂过脸颊,带来片刻恍惚。 十年了。 从照顾他生活的小跟班,到没有名分的情人秘书,这条路我走了整整十年。 他低下头,想重新攫取我的唇。 床头手机屏幕骤亮,尖锐的铃声撕裂一室残留的暧昧。 看清来电显示,裴淮聿脸色微变,迅速起身穿衣。 “你早点睡,不用等我。” 我望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,眼神空洞。 我起身,动作机械地穿衣,收拾好一地狼藉。 走出别墅,夜风刺骨。出租车窗上倒映着我麻木的脸。 恍惚间,又回到十六岁葬礼那天。 父亲把我推上前。 “好好和裴小少爷相处,他父母刚去世,抓住他的心,我们公司就有救了。” 灵堂中央,裴淮聿一身黑西装,身形单裴,面无表情地看着来往吊唁的人。 我站在父亲身后。 周围是压低的、贪婪的议论。 “裴夫人出轨,裴总失控下杀了妻子,又自杀殉情,真惨啊......” “可怜裴小少爷,小小年纪只剩个空壳裴氏。” 那些闪烁的眼神里,赤裸裸的算计几乎要溢出来。 我望着那些人,忽然觉得那个少年很可怜。 我不再抗拒靠近他。 成了他沉默的小跟班。 他也从最初的排斥,到主动吃我做的饭,带我去看极光,笨拙地为我烤焦生日蛋糕。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沉沦,却小心藏好。 直到那晚。 他喝醉了,电话里喊我去接。 好不容易将他拖进酒店房间,正要离开,却被一股大力拽倒。 少年滚烫的身体压下来,呼吸灼热。 “热...... 好热...... 雾雾...... 让我抱抱。” 他的吻带着酒意落下,像燎原的星火。 我忘了抵抗,融化在这陌生的火焰里,哪怕只有疼痛,也甘之如饴。 翌日清晨,阳光刺眼。 我睁开眼,对上裴淮聿冰冷审视的目光。 “倪雾,你就这么迫不及待......” 我茫然起身,羞涩尚未升起,一段录音被甩到耳边。 里面是父亲的声音。 “药下好了,等生米煮成熟饭,裴氏就是我们的了。” “雾雾你努力了这么久,千万别功亏一篑。” 良久,里面传来一道模糊的女声。 “好。” 我的脸色惨白如纸。 “我没有......” 一叠照片劈头盖脸砸来,散落床上地上,全是昨夜纠缠的赤裸画面。 “倪雾,你和你爸一样,真令人恶心!” 少年眼底的厌恶几乎将我凌迟,他摔门而去,背影决绝。 我怔怔坐在凌乱的床上。 后来我才知道。 那晚裴淮聿清醒后,父亲带着记者堵在楼下,用裸照逼他娶我。 烟雾缭绕中,裴淮聿掐灭烟,只丢下一句冰冷的话。 “她不配,做情人还差不多。” 我的暗恋尚未宣之于口,便已腐烂发臭。 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。 因为我的弟弟,还躺在医院,等着父亲打钱续命。 十字路口,绿灯刺眼。 手机急促震动,医院号码闪烁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