卦象说:啥也不干,躺着就赢。 于是我就悠哉悠哉待在城里。 从此开启游山玩水随缘算卦的咸鱼生活。 打工?不去。 去师父那领下山任务?不要。 师兄带我一起去挣外快?也不想。 有人慕名请我出山,好累啊。那就不出山。 而这段时间城中国内似乎暗流涌动,而我也被师父派到了皇城脚下。 师父说,有我的机缘,我必须去。 师父只说了,皇城中发生的事和我的未来,和我们国家的未来,息息相关。 我是我这辈最小的师妹,又天资聪慧,所以大家都宠着不管我,下山完全就是在摆烂。 我躲在师父安排的清净小屋里除了吃就是睡,高兴了再出去逛逛。 唯一的烦恼就是今天吃点啥好。 而且师父并未给我多少钱财去买,每天只能吃着清汤寡水的玩意。 水煮白菜。 豆腐青菜。 脸都吃绿了。 直到那天,城里王大户的小儿子跑丢了,贴了告示闹得整个城都在找。 吵得我午觉也没睡。 我顶着蓬乱的发型,随手掐指算了算,又逮着了个差使的。 “去你老爷家里花园子的那片东南角,假山最西头有个小洞,探进去看。” 差使像看傻子一样看我。 我打了个哈欠继续回我的小窝睡觉。 一个小时后。大户领着他儿子,站在我院子门口。脸色似乎并不太好。 “你......怎么知道的?” “就算的。”我皱着眉揉着眼睛答道。 第二天,我的午饭多了好些菜品。 没过几天,城里的另一位赵大户人家气冲冲地登门,把我门槛都踏破了。 “吉星小师父,这个是不是谁来找你让你对我下得手?!” 我看着他下人抱着的几个盆栽,听说是他用来设百花宴用的。 每个都只有树杈枝叶而花瓣零落。 我当时还躺在躺椅上晒太阳。 扇子都没从眼睛上拿开。 “你设宴地方的西北角,挖一挖,有个小人。” 果不其然,是个人偶,上面写着赵老爷的生辰八字。 赵爷脸色煞白。我当时被要求跟了去,赵爷问我谁干的,我说了一下特征,人立马被拿下。是对头家埋藏多年的眼线。 我的午饭升级了,上次多了几个荤菜,这次荤素搭配还有汤水。 城里开始有了我的风声。 “才来咱们城的那个修士有点......邪门。” “听说给俩大户都算成了。” “我猜蒙的......” 城里的风声倒是也被外头听了去。 离城不远有个郡主封地,那个周郡主头风犯了。 御医也束手无策。 不知是谁提了我这个算命的,似乎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。 结果郡主的掌事嬷嬷亲自来请我。 我倒好,还在给鸡撒米期待着早日吃上。 我都没乐意走出鸡窝。 “枕头底下。” “什么?” “枕头底下有块和田玉,扔到你家郡主的后花园池子里。” 嬷嬷半信半疑地回去了。 没过几天,郡主头风没再犯。 我的小破院倒好,这段时间礼物络绎不绝。 甚至还每天都有厨子上门送餐。 吃好玩好,我望了望纯净无暇的蓝天叹了口气。 “唉,难道我的舒服日子要到头了吗?” 麻烦确实来了。 不知道那俩狗大户上头人是谁,都悄悄派人来拉我投诚。 我当然谁都没理。 这下好了,王大户亲自登门拜访,但是眼神说不上好。 似乎一潭死水中有暗潮涌动。 皮笑肉不笑的,看得我发怵。 “吉小师父最近真是城里城外的大红人啊,连郡主都对您刮目相看呢。” 我掸了掸裤腿的灰,笑了笑。 “过奖过奖,算得凑巧罢了。” “是吗?”他站起来走到我身旁说,“那小师傅可否帮我算算,是我家先进皇城还是赵老爷子先有机会呢?” 这问题很刁钻歹毒啊,而且这周围其实不乏听墙角的人在。 不管算准算不准,这俩人都会有一方得罪一下,他俩不单单是谁家先出头进城的事...... 我揉了揉耳垂,冷着脸。 “比起算这个,你应该先回去看着你几个儿子读取功名吧,你家几个小子似乎都不在乖乖上课呢。” 王大户气的胡子吹飞。 我又忍不住添油加醋说,“还有啊,在谁先进皇城前,您应该先看看您身体吧,您身上这味儿,怕是用来谋财害命的熏香呢。” 这大户踉跄几步,倒是哼了一声就走了。 还不忘回头甩我脸色。 不过没几天,他家下人又来找事了。 “小师父啊,您前些天真是风光无量,您可以说说,您为何要下毒害我家大人吗?” 不由分说地,我被带走了。走 进大户家宽敞的大堂,正对着王老爷坐在堂子上喝着茶。 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制香下人。 “大…大人…就是这位师父,让我下毒的!” 我笑了两下,懒得理,自顾自开口。 “老爷,你每天抽的烟是南疆的对吧?” “是又如何?” “那你可能不知道,烟是好烟,但是配你这喝的乌龙茶,那可是......” 我故意顿了顿,然后坐上旁的座喝着这茶。 “你什么意思?!”这老爷倒是沉不住气。 “没什么,就是这烟热肺热肝热心,茶是冷茶,冲起来在身体就积累上毒就......” 王老爷被吓得身体绷直,对着下人怒道,“快喊人来给我看!” 我放下手里茶耸肩笑,“大夫这时候查出来也就和我说的一样。您是不是每日夜里盗汗还常有惊醒,早上醒来胸口闷,还有......” 看他表情,我是句句说中了不是。 “那下人收了您对家的钱,还拿来怪到我头上,这事您看看怎么说好呢~” 毕竟,我也算是他贵人了,这么对我就...... 王老爷倒是忍不住抬手擦了擦头上的虚汗,“小师父,误会误会,我现在就把这人带下去处理了,小师父您我待会就再送点好礼去。看您喜欢这茶,待会也连带送去。” 我抬了抬眉,也是甩手就走了。 不过狗大户倒是说话算话,日日都送了些好礼好甜品还有好玩小玩意。 只不过最近送礼的人里面像还有他对家送来的。烦事没消停几天,我好日子又到头了。 前面是浪花这次来了大浪。 听说隔壁封地的李王爷,突然口吐白沫,倒在书房里。 这是当今太子的同胞弟。太子立马下令彻查,结果线索指向我。 他们挖出来我的院子墙角有个木头小人,上面就是写的王爷生辰八字,并且是巫蛊之术。 我被押到堂前,面前端坐着太子。 我抬头看了看,封神俊朗的,已有帝王风范。结果看到赵老爷子在旁的站着呢。 好家伙,在这候着我的。 跟前一小太监跪在旁边,“我亲眼所见,是她之前手里拿着这个走过我旁边!” 我倒是又忍不住笑,兀自揉了揉被压疼的肩。内务府太监宣我有罪,“人证物证俱在!还不速速认罪!” 我看着太子的冷眼,深不见底的一泽潭水。 “这,不是我干的。” “而且,这写的生辰八字是错的…” “王爷生辰八字按我算应是,丙午年,甲戌月,丁酉日,奎子时。” “而那个小人写的却是,奎丑时。” 拿来的小人一对,果真如此。 赵老爷脸色瞬间暗了下来。 “还有,那个小太监,你是何时见我干这事的?” “你是…三,三天前!在大晌午,从你家进去时候我看见的!” “啊......三天前那个时间,我可在郡主家呢~郡主当时宴请我。你们,要不问问郡主?” 小太监吓得鞠下来的腰手齐抖。 “奴才......奴才记错了!是四天前!” “啊,可是我四天前,在给王老爷子看病啊,王老爷子也留我吃了顿好饭好菜呢~” 瞬间哗然。太子拍案,已有定夺。 而后,我被请进了太子书房。 好吃好喝供着。 太子把堂前事处理完,便进了书房。 我其实知道,他今天,要么是想把我收入他麾下,要么就是看看怎么处理掉我。 “听说,你很会算?连孤的胞弟,日子都能算对?” “其实并非,是前段时间,您妹妹想给王爷庆生,然后希望我给建议说到了的。” 实际上也是这样的情况,郡主看我很懂这些奇门异术,王爷本人也喜欢,所以来谈论谈论,投其所好。而且她因为我救过她,实在过于信任我,也为了更贴合王爷心意,倒是把王爷信息告诉了个透彻。 太子也是没想到这点,挑了挑眉。“你离开吧,我......日后再有请。” 就这样,有惊无险后,又度过安稳的几天。 这几天虽然我安稳,但是朝廷内却不安稳。 虽说太子权势最大,基本上定下了皇帝的宝座,但是太子底下的臣子可就不知道是哪家路子了。 某天我在外头闲逛,被太子家的太监见着,着急忙慌地跑来。 “小师父,您,我家主子有请,想请您入住太子府任幕僚。” “我可以做幕僚,不过我不想离开我的院子,那儿清净。” 这太监急得都流汗了,“这不是奴才能做主的,小师父您行行好,给咱小人一条出路吧。” 我眼神从糖葫芦铺子上挪开,只得跟上了他。新地方比院子确实住的更好了......直接搬进了东宫太子书房旁! 金碧辉煌。 雕梁画栋。 熏香暖软。 太子时常在书房议事,谈完还会来看我一眼。不知道他在找啥,反正我待得浑身不自在。 这天,他在书房批完公务,直接喊我去书房。批完折子的他很是疲惫,揉了揉眉心,盯着杯中的茶。 “吉小师父,你给孤算一卦。” “算什么?” “算......孤是否以后是这人上人。” 我虽然猜到了,但是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白。 “殿下,臣不算国运......算国运,折寿。” 我倒是不怕他,盯着他说,“臣下我还想多吃多玩乐几年。” 皇上:“......” 他沉默片刻。 “那算算孤。” “算什么?” “算......孤能活多久。” 我叹了口气。 “太子殿下,您想知道这个?” “说。” “真想?” “说!” “好吧,”我耸肩,“卦金一千两黄金,概不赊账。” 他像被哽住一般,倒是转头来盯着我。 忽然大笑起来。 “好,好一个卦金!”他止住笑,眼神晦暗,“胆子不错。” 他没再强求放我走了,而之后我一直像个吉祥物待在东宫。 或者他把我当做了一个,安心的摆设。 但是他也不为难我,我甚至可以随意进出东宫,他给我了特许。 我的以往事迹使我已经在宫里宫外小有名气,还有太子的“特意关照”。 再没有人敢为难我。也再没人来找我算命。唉,有点怀念那些人给我找事的日子了,不能把我扳倒倒是给我添点乐趣。 其实那王爷那赵大户王大户,我都知道他们是太子麾下的人。 自从上次书房对话,估摸着太子说了什么,他们再也没找过我的事了。但是遇到他们时候,我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对话眼神都暗有所指。 表面上安分还对我毕恭毕敬,实际上仍然没给我多好脸色。 我成了太子臣子中一个特殊存在。 无名无分甚至没有我要干的活儿。 但是我却住在离太子最近的地方。 这样寂寂无名着过了一段时间,每天烦恼就是今天吃糖醋排骨还是红烧里脊。 日子像蜂蜜水,甜滋滋的。 直到突然间,皇上驾崩。 太子登基,还给了我一个后宫之位,名正言顺的绑我在身边。 但是来不及细想,朝廷内外都不安定。 北域大旱。 赤地千里。 流民四起。 朝堂连发三道赈灾粮的加急令。 但是面对广大民众,还是杯水车薪。 钦天监夜观天象,一筹莫展。 民间怨声载道。 甚至流言天子失德,天降惩罚。 王赵还有王爷等人不管民生倒是暗里争宠起来。 朝堂上争吵不断,各执一词。 一方说,干脆镇压;一方说,加税赈灾;还有一方说,开国库,开救济仓...... 各有各的说法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 原太子,今皇上,连着几天都睡在乾坤宫。 我也连带着升位进了后宫,还是住在了乾坤宫的偏殿。 离皇上最近。 这几天里。 皇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得出水来。 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。 这天夜里。 皇上又把我喊去乾坤宫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