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安静地往前行驶着,外面车窗的雨还在下。 苏妤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,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脸。 没化妆的脸显得有点憔悴,但皮肤白,冷冷的像瓷釉,在昏暗的光线里像近乎透明的青玉。 眼睛这些天因为哭过有点肿,唇是浅浅的水红色,几缕栗色的发丝被雨水打湿,黏在白皙细腻的脖颈上。 她把头发重新扎了扎,将掉下来的发丝都撩上去。 车厢里静悄悄的,浮动着很淡的香气,是她身上常用的一款香水。 气味,黏着雨的潮湿,像一根羽毛拂过脖颈。 “你也是过来找律师咨询的吗?” 苏妤主动开口打破沉默。 今天在律所这里碰到,他可能也是来为许涟漪卷款的金额咨询律师的吧。 她说完,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眼边上的梁昼沉。 梁昼沉手搭在方向盘上,侧脸冷淡硬挺,鼻梁线条清晰,在车厢里落下一片浅淡的阴影。 “不是,”他口吻平淡, “来这边处理工作,送鉴定中心的法医鉴定报告。” 苏妤愣了愣, “法医鉴定报告?” 她想到那晚警局碰到他的时候,他身上好像就穿着白大褂,警局的人也叫他梁法医。 “你做法医了?”她忍不住问。 梁昼沉闻言转过头看了她一眼,散漫地点了下头, “嗯。” 苏妤张了张嘴,有点意外。 分手的时候他们还很年轻,也有点冲动。 苏妤提的分手,但她其实还等着他主动来哄一哄自己,表示点在意,结果没多久就收到了他出国留学的消息。 之后她也答应了程暮的表白。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应该已经继承家业,没想到他居然去做了法医。 但无端的,她居然觉得他很适合这个职业。 车子往前开了一段,有个路口转角。 苏妤担心他开错,报出安安幼儿园的名字。 梁昼沉却神情平淡,好像对安安幼儿园的位置很熟悉,没看地图就直接往前开。 苏妤有些意外,但转念一想,他是北京人,对这里的路熟悉也很正常。 她转过脸,又忍不住悄悄从车窗玻璃里去看梁昼沉。 将近十年时间过去,他跟以前看上去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。 依旧英俊,冷硬。 好像怎么捂不热一样。 许涟漪居然是他的未婚妻…… 他们相爱吗? 他跟许涟漪在一起的时候也像当初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那样吗? 可许涟漪都有了梁昼沉,又为什么要跟程暮搞在一起? 乱七八糟的念头浮上来,苏妤心里有点乱,转过脸,把车窗往下落了落,呼吸外面钻进来的冰凉雨雾。 — 往前开了一段路,车子到幼儿园门口。 快到放学时间,幼儿园门口不少家长都过来了。 苏妤往外看了眼,准备下车, “今天谢谢,下次有空的话请你吃饭。” “有空。” 梁昼沉开口,声音淡漠而平静。 苏妤愣了愣,放在车门把手上的动作也停住。 她转过头去看一旁的人。 梁昼沉面孔半隐在车厢里,他五官骨骼感很强,只看得见冷淡锋利的眉骨和鼻梁线条,漆黑的眼平直地看着她,缓慢地说, “我今晚就有空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