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初七,是卫凉歌嫁人的“好”日子,一大早她就被一群嬷嬷围住梳妆打扮,折腾了半日后一切准备就绪,接她的“夫君”也来了。 敲锣打鼓的一阵响,伴随着虚虚假假的祝贺词,卫凉歌走出了卫家家门。 一条红绫在这个时候伸出,带着一阵咳嗽。 “咳咳……” 咳声是真咳,可这顺眼看去握着红绫的手嘛,骨节分明,白嫩细滑,怎么也不会是年近半百之人所有。 心中正生起了一阵狐疑,她整个人也突然站定住了没动静。 旁边的大小姐卫飞烟以为她这是反悔了,忙上前,作势是要说体己话,手里却悄无声息的将卫凉歌朝着花轿里推。 “二妹妹啊,好好的在京城过。” 被迫进了花轿,心底里那种不安感更甚,明明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,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这是出了一个牢笼,进了另一个虎穴呢? “老夫人,小婿会照顾好二小姐的。” 依旧是中年男人的声音,难道刚刚那双手,是她自己看错了…… 卫凉歌带着狐疑和猜忌,在吹吹打打中,踏上了这条未知之路。 因着北定山离京城有千里之远,所以耗费了一天时间,这才出了北定山境内,踏上了官道,到了夜里,队伍也是要歇下的,便在路口停下安营度夜。 卫凉歌撩开车窗帘,眸光在月色上一定,月黑风高,真适合跑路啊。 原她本就打算假借嫁去京城,在半路上跑路,到时候海阔天空任鸟飞,现下这位身份成迷的魏大人更是让卫凉歌笃定了这个想法。 她的冷笑声引来了琴槡侧目。 “小姐,您是哪里不舒服吗。” 卫凉歌摇头,直接全揭下了红盖头。 “收拾收拾,准备上路。” 琴槡惊讶极了,“小姐,您这是要逃婚?” “想活命,就跟着我来。” 说完这句话时,卫凉歌已经换下了新娘服,穿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丫鬟衣服。 “走!” 刚刚带着琴槡悄悄出了营地,却见不远处突然有马匹闪现,似还有些举着火把吆喝着而来。 “山贼来了!快保护小姐,保护大人!” 卫凉歌一惊,心想这糟心事儿怎么碰到一起了,正打算拉着琴槡朝着旁边小路抄去,耳边风声一过,背心处就被人一点。 “山贼抢劫啦!” “小姐不见了!” 这样的叫喊声尤伴在耳,可卫凉歌已经没了动静,她被人粗鲁的装进麻布袋子里,瞬间消失在了黑夜中…… 再次醒来,眼前是一片的黑暗。 这时有人揭开了她眼上黑巾,卫凉歌闭了闭眸子,这才看清面前的情景。 此处是山顶悬崖,不远处正站着两个人,一人穿着新郎的大红喜袍,一人穿着山贼的虎皮夹袄。 然而,最惹眼的却是那背对着站于崖边的玄袍人,衣袂飘飞之际,竟有着睥睨山河之姿,想来这才是他们的头。 卫凉歌的心,蓦地就沉了下来。 此时她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闪过,那就是——危险。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,仿若冬末时节,冰山上刚刚融化的雪水,冷极。 “云影,紫萝,退下。” 假扮成魏大人的云影以及扮成山贼的紫萝一听,立即眼观鼻鼻观心,退到了一旁,隐没了身影。 卫凉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,环视四周,看到了一旁不远处虽然倒下可胸口仍有起伏的琴槡,心中稍定,然后眸光如炬,紧盯着崖边的方向,神情愈发幽深。 玄色衣摆滑过,如乌云压顶,压得人喘不过气,那人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,转身而来,明明是嘴角上扬的弧度,可薄唇色淡如水,如同他长袍上所绣的白莲般的淡漠。 他,是谁? 在卫凉歌打量此人时,来人也在打量她,在看到她那张新娘妆容下的脸时,男人长眉一挑。 “果真是一模一样的脸啊。” 卫凉歌蹙眉,不明白此人这话何意,她还未开口,一旁隐身的云影突然出现,半跪在地,对着玄袍男人道。 “主子,是属下调查有误,明明卫家老二是个痴傻,没想到却是此番……” 那人眼角泪痣深了些许,只是斜去一眼。 单单不过一眼,还是极平淡的眸光,云影身子一颤,却不再敢多言了,快速的退后隐没身形。 现场,只剩下呼呼风声别无其他。 静,死一样的静。 卫凉歌觉得这个玄袍人浑身上下气质不似一般人,可据她多日了解,这位卫家二小姐多年来不出府门,根本不会惹上如此人物,此人又是从何冒出。 只不过见他现下对自己并没有杀心,卫凉歌化被动为主动,直接开门见山道。 “你是谁,娶走本小姐,途中又设计山贼抢劫,所为何意?” 那人站在崖边,身姿挺拔,双手负于后背,看她时的姿态仿若仙宫上神正盯着一只蝼蚁,这种睥睨众生的上位者姿态,立即让卫凉歌想到了两个字——京城。 他一定是京城里的大人物! 卫凉歌眸光一眯,意识到了自己招惹上了一个大麻烦,她的手骤然冰寒。 “若不是观察了你几日,本座还真以为你就是她。” 他在笑,笑意颇深,却未达眼底。 “她是谁?” “当今太后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