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面上的活鱼,还在不停地扑腾扑腾打着挺儿。 林染从厨房里跑出来,或许是跑得太快,又或许是地面太滑,直接跟厉子铭撞了个满怀。 顺便送给了他满身的鱼腥味。 厉子铭的脸霎时间阴沉得可怖,冷脸垂眸瞅着林染。 林染扬起小脸的时候,便与男人冷幽幽的目光撞了个正着。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想要挠头,忽然想到郭斐嘱咐她不能挠头,便又将手放下了。 小声嘟囔着“不能挠头”,她跑过去抱起了那条还活蹦乱跳的大鱼。 “不能挠头所以你把头发梳成这样?”厉子铭显然有些不悦。 他看着林染此时因为在厨房忙活而扎起的村姑发髻,身上还穿着件小碎花围裙,登时气不打一出来。 “你是成心的?谁让你做这些的?”他生气地吼她。 “是我让她干的。”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传来。 紧接着便是高跟鞋哒哒哒踩在地面的声音。 从楼上跑下来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年轻女人,脸上画着优雅而精致的淡妆,长得颇为漂亮。 厉子铭继母带过来的女儿,骆寒。 见到厉子铭,骆寒的眼睛快要笑成了一条缝,迫不及待地朝他跑过来。 “子铭哥,你有一阵子没回来了。”她十分亲昵地拉过厉子铭的胳膊,拽着他到沙发上坐下,然后在厉子铭面前转了个圈,“这是我新买的裙子,好看吗?” 厉子铭的目光不禁朝一旁的林染飘去,敷衍地点点头,“嗯。” 骆寒高兴地坐在了厉子铭身边,“子铭哥最有眼光了,你说好看,那就真是好看。” 说完,她又朝林染看去,“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,厨房里那么多活等着你帮忙呢。” “哦。”林染抱着鱼,大喇喇地跑回了厨房。 很快,厨房里便又传出了林染的声音,“这个鱼啊,这么杀起来比较方便,你看……” 骆寒全然没在意,端了杯茶给厉子铭,“子铭哥你喝茶呀,我知道你爱喝这个,特地给你留的。” 厉子铭淡淡地接过茶杯,轻轻抿了口。 茶倒是好茶,可是喝到嘴巴里,怎么就不是滋味呢…… 不久,晚饭做好了。 富丽堂皇的大餐厅里,摆了整整一桌子的美味佳肴。 厉老爷和厉太太坐在主位上,朝桌子上的菜瞟了一眼。 “今天这菜式不错,我这几天胃口不大好,看着这菜倒是想吃几筷子了,是哪位师傅做的?”厉太太微笑着问道。 立在一旁的保姆蓉姐笑着,“太太,您一定想不到,今天是少……” 骆寒清了清嗓子。 蓉姐看了看骆寒,将到了嘴巴的话又收回去了,“今天是位新厨子。” 厉子铭优雅地夹了一筷子菜到自己碟子中,漫不经心地,“林染做的。” 一时间,餐厅内陷入了一片寂静。 厉老爷用两声轻咳打断了这沉默,“都吃饭吧。” 厉老爷和厉太太对这门婚事是很不满意的,无奈厉子铭坚持要娶林染。 在他们看来,以厉子铭的条件,娶个什么样的女人都没问题,至少也要找个跟厉家家世实力相当的才行。 怎么,都不会轮到已经快要破产的林家的林染身上。 林染倒不大在乎厉老爷和厉太太的目光,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着满桌子的饭菜上。 忙活了一晚上,早就前胸贴后背了,总得让人吃饱吧。 不仅吃饱,她还添了两碗饭。 等到第三次她问蓉姐还可不可以帮她盛饭的时候,厉子铭终于用打量一个奇葩般的眼神看着她。 这还是他曾经认识的林染么? “怎么了?”林染歪着头问。 厉太太轻哼了声,“林小姐好胃口。” 林染扁了扁小嘴,低下头继续吃东西。 骆寒的眼珠子转了转,“妈,现在她是你的儿媳妇了,怎么还叫林小姐这么生分?” 说着,她站起身来,亲自倒了杯红酒端到林染的面前,“嫂子,这杯酒我敬你。” 林染不大会喝酒,自从毕业晚会上喝得大醉撒酒疯闹得全校皆知之后,就没再喝过了。 她摆了摆手,“我不太会喝。” “这是什么话,”骆寒有些不高兴的样子,“你不喝就是不给厉家面子了。在厉家,新媳妇进门,都是要过了喝酒这一关的。” 林染暗暗在心里腹诽,这算是什么奇葩规矩? “不仅要喝这一杯,还有这些。”说着,骆寒打了个响指,立即用人又呈了九杯酒上来,“这叫做三三见久,喝了这九杯酒,寓意你和子铭哥天长地久。” 林染下意识求助似的看向厉子铭。 厉子铭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,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,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看她出丑的样子。 可不是嘛,这个男人恨透了自己,又怎么会帮自己解围呢。 林染又想挠头,手伸到半空又被自己另一只手打了下来,“对不起,我真的喝不了。” 厉子铭俯身,在她耳畔沉声命令,“全都喝掉。” “我不能喝。”林染执拗道。 “少喝一口,我就撤资。”厉子铭分明是轻描淡写的语气,可是分量却重得不能再重。 他从林家撤资了,那林家也就不会再帮黎家了。 林染深深吸了一口气,“好,我喝,不过我酒量不好,喝多了还会撒酒疯,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 骆寒看好戏般地点点头,“喝吧。” 林染咬咬牙,端起一杯酒,一股脑儿地全灌了下去。 甜甜的,倒是挺好喝。 她就这么一杯接着一杯,眨眼间,已经将九杯酒全都喝了下去。 “这不是能喝么?”骆寒淡笑着,“你们先坐,我去趟洗手间。” 说着,她走出了餐厅,一个转身,来到了走廊的转角。 转角那里,早有个盘着头发的女佣人等在那里,“小姐。” 骆寒的目光不自觉地往餐厅飘了眼,“放进去了吗?” 女佣人点点头,“都是按照您的吩咐,放了一整包的花生粉在酒里。” 骆寒满意地笑了,“林染对花生粉过敏,只要一点点,就会浑身发痒。待会儿保管她不停抓挠,出尽洋相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