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倾夏站在落地窗前,垂眸往下看。 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雨,雨水拍打着窗户,滴滴答答的落在楼下的樟树上。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。 她睡不着。 上午的时候,医院打来电话,养父病情每况愈下,需尽快安排一场手术。 否则撑不过这个春天。 养父待她恩重如山,这消息对她无异于晴天霹雳。 医院大概清算了一下手术费外加疗养费,需要二十万。 说来可笑,身为薄家少夫人,连区区二十万都没有。 思索再三之下,在两个小时之前,她给薄瑾枭的打了电话。 算起来,她和薄瑾枭已经整整三个月没见面了。 她两年前嫁给他,到现在与他见面的次数,几乎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。 婚后,他禁止她出去工作。 依照他的话说,不能让她丢了他堂堂薄少的脸。 顾倾夏前十五年是在乡下长大。 后来才被顾家认回。 不过当时的顾家,早就已经有了一个才华横溢,礼仪教养良好的千金小姐顶替了她的位置。 与那位被顾母当成亲生女儿精心教导培养长大的顾沛嫣相比,顾家人从不屑在公众场合中谈及她的身份。 只以养女之名,匆匆带过。 明明是血脉亲情,她在顾家却更像多余。 更别提像薄家这样的大家族,是绝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,薄家有她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媳的。 想到这里,顾倾夏心底泛起阵阵酸涩。 其实这场婚姻,本就是一场意外。 他是被迫娶了自己。 就在这时,楼下一阵刹车声响起,忽然打乱了她的思绪。 雕花大门前,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雨幕中稳稳的停下,车前灯光宛若灯塔,在黑暗的雨夜中格外的亮眼。 紧接着,从车上下来两列穿着黑色风衣的保镖,恭恭敬敬的撑起伞。 车门被打开,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。 男人侧脸如刀削般冷峻,双眸深邃幽暗,鼻梁修挺,身形颀长,挺阔的西装裤修剪出他的强劲有力的身材。 在雨夜微弱的灯光下,衬得他的身形格外的孤傲冷冽。 是薄瑾枭! 顾倾夏眸底迅速闪过一抹慌乱。 不待她多想,男人大步迈开身形,途径过青石板小路,挺拔的身形已经隐没在了廊檐下。 男人走进客厅,挽起袖扣,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。 管家温姨上前接过他的外套,挂在一旁的架子上,薄瑾枭双眸瞥了一眼客厅,随口问了一句:“太太呢?” “太太现在应该睡下了。”温姨犹豫了一下,说:“先生要上去看看吗?” 薄瑾枭手中动作一顿,鹰眸向着温姨扫了一下。 温姨战战兢兢垂下眸。 不等她反应过来,男人已经转身迈步上了楼。 楼上。 顾倾夏站在卧室的门前,垂在身侧掌心无意识的攥紧,隐隐冒出冷汗。 就在这时,门把手被人扭动,顾倾夏心一跳,卧室的门已经被人猝不及防的打开。 楼道上的狂风一下子呼啦啦地吹了进来,窗帘的响声更大了。 半明半寐的光线下,顾倾夏抬起头,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浓郁到极致的双眼。 她双唇微颤:“你......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?” 薄瑾枭薄唇轻抿,凌冽的眸锁紧面前略带惊慌的女人。 她年纪不大,身量也瘦弱,或许,应该称之为女孩。 她身上只穿着一见单薄的睡衣,将她窈窕的身形勾勒出来,肌肤瓷白如玉。 身后微卷的发丝因为狂风,张扬拂起。 明艳娇妩。 薄瑾枭没有说话,鹰隼般的眸子锁住她,迈开身形,走进了门。 顾倾夏似是被他这眼神吓到,蓦然向后退了一步。 男人眸底一沉,忽然大步向她走近,骨节修长的指尖捏着她的下颌,居高临下的看着她:“不是你邀请我来的么?嗯?” 他将“邀请”二字咬的极紧,漆黑的的双眸深不见底。 未料到他将这件事说的如此直白,顾倾夏唇角一僵。 婚后两年,他们向来进水不犯河水。 除了,她有事要求他—— 薄瑾枭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。 捏在她下颌上的大手微微施力,他逼迫她抬起脸,“哑巴了?” “我......我......”顾倾夏被迫对上那双凛冽的双眼,他的气场太过强大,让她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。 男人眯眸俯视她。 女孩面容白皙,眸色黑白分明,四周略带粉晕,卷翘的长睫轻颤,眼尾微微上挑。 她有一双令人惊艳的眼睛。 再往下,浅色睡裙包裹着她姣好的曲线,锁骨精致,随着呼吸上下起伏。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,眸色渐渐加深。 “既然有求于我,就拿出你的诚意,嗯?” 他垂眸看着她,随手关掉了卧室的灯,低醇的嗓音磁性醇美,沙哑不堪。 即便是在黑暗中,她依然能感受到那目光太过灼热。 半晌,她伸出手,在男人如炬的目光下,扯下了睡裙的拉链。 外面的雨声渐渐的小了。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暧昧的味道。 薄瑾枭坐起身,穿上自己的衣服,下了床。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虚弱嘶哑的声音:“等等——” 他回过头,与顾倾夏的精疲力竭相比,薄瑾枭精神不错,似乎心情也很好:“说吧,你想求我什么事?” 顾倾夏艰难的嚅动了下嘴唇:“我需要钱。” “哦?”男人唇角微滞,空气中的气氛蓦然一阵阵僵冷下来,“多少?” “我最近看上了一款爱马仕最新款的包。”顾倾夏没有去看他的眼睛,声音清淡,听不出情绪:“二十万。” “是么?”薄瑾枭忽然笑了笑,唇角弧度一寸寸下沉,眸底散发出的阴鸷戾气像是要将人撕成碎片:“现在夜总会的头牌一晚上不过五万起步,薄太太却张口就要整整二十万,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?!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