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生完孩子的第三天夜里,警方打来电话。 他们说我失踪半年的未婚夫找到了。 海边天色阴沉,风很大很腥。 我拖着刚生产后的虚弱身体赶去,只见礁石旁拉起了黄色警戒线,几个警员正在里面清理现场。 有个熟悉的女警员过来。 “谈小姐,昨夜有渔民捞到了一只手骨和血衣,经过对比……确认是林宴白。” 我不能接受,可是冥冥中的有股不详预感,死死笼罩着我。 她继续讲,“尸体落海后容易被大鱼啃噬,找回完整遗骸的可能性很低。我建议你还是先办理死亡证明,再找人打捞……” 我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,着了魔似的往前走。 每走一步,小腹处剖腹产的刀口越痛,传递着绞碎般的感觉。 我硬是走到了黄线外,当看到那件血衣时,瞬地双膝一软。 滴答,滴答,不知何处的鲜血渗了出来,顺着腿间往下流,很快染湿了棉布裙。 这件衬衫,哪怕化成灰我也认得……他走那天,就是穿着它。 一瞬间,我感觉呼吸一顿,灵魂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,又狠狠撕碎。 身边的女警员叹了口气,“虽然没找到尸体,但是看衣服上的出血量,人基本上没有存活希望了……” 猛地扭头,我如同一只被触犯的母兽,死死盯着她,一字一句反驳。 “你胡说。” 昨天,我才生下我跟他的孩子,结果今天就说他死了。上天哪有这样作弄人的道理? 即使嘴上辩驳,可我眼底不受控制淌下两行泪。 就在此时,远方跑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中年女人。 她是林宴白的母亲姚文娟,原本是我的未来婆婆。 可现在她视我为仇敌。 姚文娟两眼赤红,狰狞地撕扯住了我的头发,狠狠抽了两巴掌,将我扇得眼冒金星。 “谈梦,你这个害人精!怎么去死的不是你!” 说着,老妇人直接拉着我的头,就要往礁石上磕。尽管有警员帮忙拉开,但我仍然生受了一记,鲜血流了满脸。 但我只是咬紧嘴唇,死心地任由姚文娟的谩骂踢打。 我何尝不自责,何尝不想今日死的是我自己,而不是我最深爱的男人…… 然而,令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。 姚文娟气喘吁吁,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从怀里举起了一个襁褓。 一看到襁褓中尚还残留着黄疸的婴儿,我整个呼吸都冻结了,不顾一切地爬到她脚边。 “姚姨!您放下他……孩子是无辜的!” 可是,此时的姚文娟已经疯了,她胡言乱语着。 “这孩子抢走了我儿子的命,是祸害!留不得!” “不,不……求您!” 我失智一样不停磕头,把她的脚边都磕得一片通红,只想救下我孩子的一条性命。 然而下一秒,姚文娟力气变得巨大,直接踹开了我。 她高高扬起双臂,举起襁褓—— 接着毫不留情地砸进海里,只留下了一道残忍的弧线…… 我的脑子里嗡一声断了线,痴痴望着浮在海面上的小被子…… “不要!” 整个海边响彻着我的泣血悲鸣。 姚文娟诡异地笑起来,整个人疯疯癫癫。 “你别怪我狠心,你要恨,就恨那个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女人……你有本事,就让她血债血偿!” 在轮番刺激下,我再也支撑不住,直挺挺向后倒下去。 迷蒙之际,我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—— 报仇! 我要为宴白和孩子讨个公道! 在这痛彻心扉的一天,过去那个温婉恬淡的谈梦也一起死了。 活着的,只有一个为复仇而生的女人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