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圆圆听见五百万这个价格,脸色瞬间青绿,觉得自己闯了大祸。 “我去!不是吧!五百万买一件衣服?林总真牛啊!” “是啊,有些人怕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吧!” “顾圆圆不是也嫁了个富二代?” “人家那是负二代,别说五百万,就是五万,这顾圆圆都得去卖!” ...... 宴席上大家嘻嘻笑笑,丝毫不掩饰对顾圆圆地鄙视。 我目光复杂地看向这个当年抛弃林睦州的前女友。 刚想开口帮她解围,没想到一抬头,正和她的视线相对。 在那双褐色的眸子里,我看到了难堪和不甘心。 十分钟前,在卫生间,这个女人拦住自己,用傲慢又认真的语气告诉我:“不管你相不相信,只要我愿意,勾勾手指,林睦州就会像一只狗往我的跟前凑。” 没想到现在,她为了接近林睦州,泼了我一身红酒,换来的只有自己的尴尬。 像顾圆圆这样的女人,林睦州的身边过之江鲤。 在潞城,林睦州是活跃在财经杂志里的新贵,身家百亿的地产公司的企业家。 想来,如果当初顾圆圆没有另嫁他人,那么林太太就是她了。 我抬眼看向林睦州,他正起身,脱下西装外套给我披上,随后居高临下地看向顾圆圆。 “觉得为难的话,你可以去探望一下你那位在监狱的前夫,而不是到我这里卖惨。” 顾圆圆在桌下绞紧了自己的手指,明明涂了口红的嘴唇却发白,强忍着说,“我会还的,不劳林总操心!” 林睦州扯了扯嘴角,“顾圆圆,你还和以前一样嘴硬!不管什么时候!” 同学们哄然大笑,可是只有我的目光停在他们的脸上。 我陪着林睦州一起打拼,一路走到直到今天的位置,不光光是个花瓶,场上的气氛让我觉得不舒服。 林睦州的穷困,他的骄傲,他的落魄,我都一一见识见过。 可是他眼下的这个样子,是我全然陌生的林睦州。 他越是态度恶劣,我就越是在意。 林睦州看似在羞辱顾圆圆,可事实上,他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她。 关心也好,报复也罢,其实我都不在意,我相信他。 五年了,林睦州很少和我提起从前,我也不愿意多问。 直到一个月前,清明祭祖,我们回他老家拿东西,他在一个破旧落灰,许久没人进去过的房间里呆了很久。 他在柜子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课本,泛黄的书页夹层里藏着一张女生的照片,虽然照片的颜色是黑白的,但是女孩的笑容灿烂,明媚张扬。 林睦州向来冷静,可他翻出那张照片的时候却失神了,眼眸里的沮丧和失落根本藏不住。 我强忍着心酸,劝自己不要多想,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他,“前女友吗?” “不是。” 林睦州背对着我,佯装冷漠地把照片撕了,随手扔进了垃圾桶。 直觉告诉我,那是一种不一样地情感,不仅仅只有怀念。 那是我们第一次不欢而散,以冷场结束交谈。 五年的夫妻生活,我好像第一次才认识林睦州。 晚上我洗完澡,刚刚侧身躺下,他从身后缓缓抱住了我,轻轻叹了口气。 “对不起,我骗你,那个女生是我的前女友。” “当年我大学毕业创业最艰难的时候,她把公司的招标书泄漏给了其他公司,并且和我分手了。” “她结婚那天,我父亲找她要个说法,出车祸死在了医院,而她后来去国外度蜜月了。” “安琪,我当年真的很恨她!” ...... 后面林睦州说的,我已经听不下去了。 我知道我的表情,一定是冷漠的。 林睦州不知道,我后来又回去了。 在门口,我透过窗户,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捡拾起垃圾桶里早已经变成了碎纸的照片,耐心地把他们拼接在一起。 就好像,在缝补他们的感情。 是那样的珍视,严肃。 想到这,我慢慢闭上了眼睛,逼着自己不要乱想,毕竟我们快结婚了。 ...... 聚会在吵吵嚷嚷的间隙已经接近了尾声。 突然,有好事者起哄:“大家同学一场,日行一善,我看我们要不就趁着这个机会,在这里给顾圆圆筹点钱吧!” 此话一出,顾圆圆的脸色大变,她无助惶恐的眼神瞥向了林睦州,她在求助。 林睦州握住我的手,我的手心突然像被人揉进了一根刺。 “林睦州......” 直到我艰难地抽手提醒他很疼,他才如梦初醒,猛地放开我。 一低头,我看见了手上红色的印记,心里一沉,犹如掉进了冰窖里,林睦州生气了。 眼下,我就连身体也随着心情,一起瑟缩,寒凉彻骨。 挑事儿的人兴致正高,见我们都没有反对的意思,很快又起哄开始下一轮的调侃。 “我先来!我出......五块!” “哎!你这就没意思了!这好歹是我们曾经的校花,我们多少哥们心里的白月光,梦中情人,我给个......六块吧!” ......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会羞辱人,他们挨个出价,气氛也空前地热闹,我却如坐针毡。 顾圆圆站在那里,低着头,双目无神,就像是个被待价而沽的商品,供人玩乐。 场上除了她,还有一个人也是冷着脸——林睦州。 他一直沉默,冷眼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,好像置身事外,但却一直关注。 热闹过后,大家把筹到的一百块钱,让服务员交到了顾圆圆的手上。 只是,我跟所有人没想到的是,她竟然弯腰接到了自己手里。 卑微恭敬的模样,跟我在照片中看到的明艳高傲的女生截然不同。 我看着她亦步亦趋走到林睦州面前,姿态跌入了尘埃,“林老板,这里是一百块,剩下的钱,您可以再宽限我两天吗?我一定会凑齐的。” 众人被她这样的举动震惊了,他们沉默的沉默,议论地议论,但都为刚刚的举动感到不妥。 “我们......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?” “我们毕竟是同学啊!” 林睦州一句话都没说,盯着顾圆圆看的眼神愈发冰冷,他捏着高脚杯的手指关节也逐渐发白,只要稍稍一用力,就会折断。 不知道为什么,我的胸口突然闷闷发痛,那一抹他藏在心底的烦躁被我快速捕捉到了。 林睦州是矛盾的,他想亲眼看到顾圆圆跌入泥潭,可是真到了这一刻,他却又失去了折磨她的欲 望。 丧失尊严的顾圆圆让林睦州感到不舒服了。 还是说,是让他心疼不舍了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