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正是德妃,她眉眼间带着一丝凌厉,冷凝着眸子看着一脸无辜的颜穗雨。 跟在她身旁的一个老嬷嬷,看上去就是代表主子脸面的人物。 她会意,满脸怒气地直接走到颜穗雨面前。 棒槌似的大手用力一推,新晋的谨王妃就好像破败的风筝一样倒在地上。 “放肆,楚王殿下岂能做你兄长,定是你冲撞殿下,还不快给殿下赔罪。” 颜穗雨微微垂眸,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愠怒。 “对......对......” 她蜷缩在萧行辕身旁,好似在微微颤抖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 不得不说,此时的颜穗雨与刚刚判若两人。 就好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,面对上位者由内而外的恐惧,逗得那些贵女娇笑出声。 德妃更是眼中带着一丝厌恶。 “辕儿,你这是做甚?” 萧行辕此时动也不能动,额角已经冒出细汗。 缩在他身旁的颜穗雨能够感觉得到,他支撑在地上的双臂已经开始微微颤抖。 她几不可见的唇角上扬,心里暗骂了一声废物。 眼看着德妃要亲自弯腰把宝贝儿子扶起来。 颜穗雨假做惶恐的以袖遮面,向旁边躲闪。 看那样子,还以为德妃要打她。 这一躲闪好巧不巧地撞到了跪在一旁的萧行辕。 他原本就支撑不住,直接倒在地上。 趁着慌乱,颜穗雨手指轻点,直接解开了他身上被封的穴道。 几个宫人七手八脚地把他们两个都扶起来。 原本又胖又丑的颜穗雨此时更是不成体统。 发髻歪在一旁不说,连几支不值钱的珠钗都掉在地上。 得了自由的萧行辕上去拉住德妃的手,清冷的面容染上了一丝怒色。 “大胆妖女,你刚刚到底用了什么妖术,令本王动弹不得?” “大哥哥,我......不知你是何意?狗狗还没叫,你怎么起来了?” “你......” 萧行辕当着众多贵女,刚刚已经觉得颜面全无。 此时听她又提学狗叫之事,凌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S意。 德妃神色微敛,拍了拍儿子的手。 毕竟还有九皇子在,即便是个傻子,在宫里也要给三分薄面。 “谨王妃还真是惠之兰心,童心童趣。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。” 颜穗雨无所谓地抬起头眯了眯杏眸,反正她现在是个傻子。 即便是有所冲撞,也无可厚非。 她仔细观察面前锦衣华服的女子。 好一个明艳的女子,宫里向来没有丑女人。 能宠冠六宫的德妃更是眉眼如画。 只是这位德妃娘娘柳眉倒竖,双眼含春,看上去就是一副祸水的模样。 都说娶妻娶贤,陛下宠幸这样一个女子,想来后宫不宁也在意料之中。 “德妃娘娘,您可真漂亮。” 颜穗雨由衷地赞叹,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真诚。 德妃却全然忽视了她的存在,只是满眼心疼地看着萧行辕。 “皇儿,可是她折辱于你?” 萧行辕抿了抿薄唇,在众贵女面前,他自然讲求留几分脸面。 无奈只得晦涩地开口道。 “母妃,是我自己摔的。” 听他开口,颜穗雨脸上的笑容更盛。 “大哥哥,下回可要小心一点。” 楚王肉眼可见的脸色铁青。 外人眼中的傻子王妃顿觉心情舒畅。 眼看着地上的金钗,那可是颜穗雨为数不多的嫁妆之一。 她本想拾起,可谁知刚刚弯腰,却被一个身着淡粉的少女抢先了一步。 “锦王妃,怎么说你也是相府嫡女,这穿戴怎么如此寒酸?” 说着,那女子拿起金钗,调笑着在手中把玩。 记忆里,这位是安国公府的小姐,跟德妃是远亲。 “看看鎏金的簪子都没镶宝,谨王殿下也真是不会心疼人,这可是新婚燕尔......” 颜穗雨抬手落空,却也不及时争抢,她笑嘻嘻地跟着点头。 “姐姐说得对,这簪子不好看,姐姐头上的红红绿绿好看的紧,送与我可好?” 说着她就直接出手,去抢那女子头上的金簪。 那女子也没想到她这么不按常理出牌,只吓了一跳,连连后退。 “你个傻子,怎敢如此放肆?我这今天可是娘娘亲赐,价值千金,就凭你......” 她话还没讲完,颜穗雨就已到近前。 她出手快如闪电,不只拔下来那女子头上的金簪,还连带着扯乱了她一缕秀发。 更是脚下用力,在众人不可见之时出手,那女子直接倒在地上。 “哎呦......” 颜穗雨脸上闪过一丝得意。 手里举着金簪,娇笑着开口。 “谢谢姐姐。” 摔倒之人可是国公府的小小姐,一时之间厅上人仰马翻。 德妃勃然大怒,双目喷火地看着天真无邪的颜穗雨。 “放肆,在本宫面前,岂容你如此无礼?来人,还不把这傻子给我拿下。” 一群老嬷嬷蜂拥而上。 就在此时,一个清冷的男声由外而内,不怒自威。 “德妃娘娘手下留情。” 眼看着一个清俊的身影款款而来。 在场的贵女瞬间都换了副神色,一个个含羞带怯。 当朝第一美男子的名声确不虚传。 若不是他身体抱恙,早早失去了夺嫡的可能,他才应是众位贵女的春闺梦里人。 奈何现在便宜了一个傻子,实在令人唏嘘。 德妃神色稍霁。 “谨王,你这王妃可真是好大的胆子,当着本宫的面如此无状。” 颜穗雨是个傻子,谁人不知谁人不晓,德妃如此说辞,不过是欲加之罪。 “娘娘息怒,拙荆心性如顽童一般,并非有意冲撞娘娘,且陛下急着召见,若娘娘要治罪,且等面圣之后,本王定带她来向娘娘赔罪就是。” 颜穗雨手里拿着金簪,笑的明媚灿烂,因肥胖挤压在一起的五官更是聚拢在一块。 皇帝才不想见她,她心知肚明。 “王爷,你快看,这是姐姐送我的,好看不好看?” 说着,她还直接把那金簪插在自己的发际。 她发服皆乱。 随意地把金簪插在发鬓,显得不伦不类,很是好笑。 陛下宣召,德妃总要给三分薄面。 她摆了摆手,脸上多了一丝关切。 “既然是陛下召见,那你夫妻二人快去便是,我这不打紧,让谨王妃来给我赔罪更是不必。” 这番阴阳怪气,萧行轩就当没听见。 他走到颜穗雨面前,面色如春风暖阳般拉住她的手。 纤细修长的手指和微胖的棒槌手十指紧扣,形成鲜明的对比。 “王妃乖,跟本王走,总不好叫父皇久等。” 若不是深知男人秉性,颜穗雨很容易迷失在他的柔情当中。 原主对他迷恋至深,现在看来也不无道理。 眼看着并不登对的二人并肩而行,缓缓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。 手脚还在酸麻的萧行辕转头看向母妃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刚刚还真是邪门。 那妖女与他独处之时,分明不像傻子,可在众人面前却又犹如传闻一般。 乾元殿。 龙涎香的味道有些刺鼻。 萧行轩和颜穗雨一起跪在大殿之上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