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云州离开以后,向箖整理好衣服,找回鞋子,两只高跟鞋都摆在洗手台上。 开始用洗手液清洗脸上的口红痕迹。 手臂有点疼,扯起袖子,暂时看不出外伤,可能是刚才力气大,让她磕撞到了。 正洗着,突然一个醉得步态不稳的男人摇晃进来。 向箖从镜子里看到,愣了下,才想起自己是在男卫。 而男人伸长脖子,定睛看看,又东倒西歪的退出去,确认一下门口的牌子。 “嘿!这小**!” 手指指着,嬉皮笑脸的直冲向箖过来。 向箖正要离开,见状急忙躲避,却还是被男人一把薅住手腕。 “别走啊,玩玩!玩玩!” 情急之下,向箖毫不犹豫的冲男人抡出了高跟鞋,男人哀嚎一声,松了力,她便立刻趁机逃走了。 一路提着鞋子,光着脚。 回到车上,看向这灯火通明的迷都大厦,拿出手机,本想给尤若打个电话。 把手机扔到副驾位上,向箖尝试放松身体,向后靠去。 她今天很累。 穿着高跟鞋,脸上挂着时云州的名字,站了那么久。 想忽略腿间的不舒适感,但时云州给他留下的那种感觉,不是那么容易就忽略的。 向箖什么也没做,什么也没想,大脑像是一直处于一种放空状态。 拿回手机看看,她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。 还没见尤若出来。 向箖说不出什么意味的笑了下。 那便不等了。 丢开手机,驾车离开。 ———— 每次来医院,向箖都觉得心里发凉。 不知道为什么,她每次闻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,都会被勾出一种不吉利的情绪。 但是今天天气好,阳光很好,很暖和。 向箖给向海带来一捧花。 向海爱说自己俗,说什么都爱俗的。 比如俗气的黄金,大红大紫的气派,买东西只买贵的,贵就是对的。 所以这捧花,红红黄黄紫紫绿绿,把颜色最艳的花都选进来了,配出热热闹闹的一大捧。 可惜向海看不见。 他这个人,出身不好,能混到现在这样很不容易。 没想到正在意气风发的时候,出了那样严重的车祸。 快两个月了,很多外伤都已经痊愈,但他依然陷在昏迷中,还没有醒来。 他现在已经被称为植物人。 如果满一年,他还没有醒,就会被正式判定为植物人。 他所有的一切,都会被视作他的遗产,任人瓜分。 向箖:“哥,你知道吗?你有孩子了。你就不想醒过来,看看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吗?” 可是他的女人,可能心里早就放弃了他,只等孩子出生继承他的遗产。 正在积极自保,往别的男人跟前凑。 向箖:“我跟你说。我本来今年就该毕业的,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比赛,很有希望拿奖,它关系到我的前程。” 向箖:“你再不醒,你再不醒你就耽误我了你知道吗?” 向箖:“我还没有报答过你。你白养我了知道吗?” 向箖:“还有你的财产,你的公司,你将来的老婆,还有你的孩子,都变成别人的了。” 向箖:“别人会花你的钱,睡你老婆,揍你孩子。” ...... 这一个多月,向箖从各方面了解到很多关于植物人的知识。 那些信息告诉她,植物人,是灵魂被困在了躯体里。 有的完全无意识。 有的什么都能听到,心里什么都明白。 只是他动不了,无法表达。 有的植物人会流眼泪,手指会有反应。 可是向海什么都没有。 如果不是仪器告诉她他还活着,他看起来真的很像已经死去了。 向箖的眼泪噼里啪啦掉得特别干脆,听到开门声,她快速抹了两把,似乎就没什么痕迹了。 进来的是向海的得力助手,郑疆。 却由他想到了向海的另一个助手小鑫,已经在那场车祸中丧生。 向海成了非行为能力人,小鑫的死亡赔偿和和对其家人的抚慰金等,还是向箖先代为支付的。 只是那对向箖是很大一笔钱。 她跟向海不具有法律方面的收养关系,而且她一直在国外上学,一直没有牵涉过向海在蓝城的事业。 所以她动不了向海的钱,也很难插手向海公司的事。 她现在唯一能全权做主的只有忘海酒吧,因为那家酒吧早就作为礼物,被向海送给了她,说是留给她玩的。 可是现在连酒吧的生意都做不动,如果向海不能在一年内醒过来......他们之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呢? 思绪飘走一瞬,郑疆已经把新找来的花瓶放在桌子上。 向箖站起来,对向海还是那句话:“哥,你放心,我只要活着,就不会放弃你的。” 看她要走,郑疆先把她送到门外。 郑疆:“大小姐,我听说......” 向箖:“你别瞎听说了,我自己的事,我有主意。辛苦你,和大家,帮我照看好我哥。” 郑疆点一下头:“您放心。但是您那边,要不要派两个兄弟跟着?” 向箖:“不用了。本来人手就少。” 其实不是人少,是能放心用的不多了。 树倒猢狲散,向海已经昏睡两个月,很多人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。 向箖:“上次在酒吧闹事的人,是哪一路的?” 郑疆:“还是那些人。” 向箖:“近期有没有听说时云州跟谁订过婚?” 郑疆:“没有。” 也不由笑了下:“他订婚不是家常便饭吗?” 向箖点点头,转身大步离开,手机吵了一路。 是向家叔叔打来的。 又换成婶婶打。 向箖真的不想接。 自从她回来,这一家是一直想方设法要把她这个碍眼的东西搬开。 向箖一直在尽量避免打交道。 可是这一次,找她找得格外执着。 表妹向珺瑶又打进来。 向箖终于还是接起。 向珺瑶:“向箖你这个不要脸的狐......” 果断挂断。 静音。 清净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