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的话,让沈澜清怔在了原地。 “什么?”婆婆的声音尖锐,“胃癌晚期?那岂不是快死了?” 医生以为她是太难过了,安慰道:“只要保持良好的心情,还是可以多活一段时间的......” “造孽啊,造孽啊!” 婆婆扯住沈澜清的耳朵,扯着嗓子破口大骂: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有病,就是想祸害我家儿子!你可真是心肠歹毒!难怪你父母死得早,都是被你给克的!” 沈澜清被扯着耳朵,疼得眼泪都出来了,“妈......” “谁是你妈!”霍老太太口沫横飞:“嫁给我儿子四年,就连个蛋都没给我们家下就要死了,你早说你没几年可以活了,我就不会同意你进门了,真是个丧门星!” 医生瞠目结舌,“这位老太太,现在病人需要安慰,你......” “安慰个屁啊,都去安慰她了,谁来安慰我啊?”霍老太太怒不可遏,“这个歹毒的女人,骗了我家三四年,别人家都儿孙满堂了,结果她就生了个死胎就算了,现在自己也活不成了,真是晦气!” 耳朵还在被撕扯,霍老太太直接扯着她的耳朵跟头发往外走。 一边走还一边马骂骂咧咧:“快来看看啊,这个女人明知道自己要死了,还非要跟我儿子结婚,胃癌晚期啊,这不就是祖上作孽才会得的病吗?” “难怪她父母早死!还骗我儿子娶她,这不是明摆着想克死我儿子吗,心思太歹毒了!”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。 沈澜清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,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。 “娶媳妇儿回来不就是为了开枝散叶的吗,结果娶了她这么个不下蛋的鸡,还克死了我宝贝孙子,生了个死胎!” “我就说她长得这么漂亮,怎么会又是倒贴车子又是倒贴房子,还倒贴了一个公司给我们霍家,原来是早知道自己快死了,想进我霍家清白的祖坟!” “太坏了,太坏了!从来没见过这么坏的人!” 霍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 “啊!!” 沈澜清不想忍了,尖叫着道:“放开我!” 她用力将霍老太太推开。 可能是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沈澜清竟然敢反抗。 霍老太太惊呆了,尖声道:“你这是什么态度!” “你住口!”沈澜清忍着眼泪,“当年霍陨跪下来求我嫁给他的时候,你是怎么说的!你跟我爸妈发誓,你会把我当成亲女儿,这就是你对你女儿的态度?” 这才短短几年,就成了这般处境! 面对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,她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的隐忍,究竟是对还是错。 如果她的父母还活着,知道她被人这样欺负,该有多心痛啊! 霍老太太被顶撞,要气疯了,“还不是因为你晦气,克死你爸妈,克死我大孙子,现在自己都活不成了我呸!” 她向周围哭诉:“看看这个贱人,真是太不孝了!” 可出乎预料的,他们都在谴责她: “这老太太怎么这样,儿媳妇都胃癌晚期了,不仅不安慰,还这样对她?” “太离谱了,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......” 霍老太太啐了一口,“你们知道个屁,这些年我们家都被她祸害成什么样了!” 沈澜清深吸一口气,冷声道:“你别忘了霍家有今天,都是谁的功劳!没有我,你们全家都还在村里种地!” 说完,转身就走! 在外人眼里,沈澜清跟霍陨从校服到婚纱,羡煞了多少人。 根本没人知道,他一个大山里的单亲家庭爬到今天的高度,她究竟付出了多少。 他是贫困山村飞出来的金凤凰,她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。 大学四年他追了她三年,无微不至,进退有度。 因为他太穷,父母原本是不同意的。 可他以诚心打动了她的父亲,而她又爱他如命。 结婚的时候,他没房子,她求着爸爸买; 他没车子,她求着爸爸出; 后来父母遭遇车祸。 母亲当场死亡,父亲撑着最后一口气把她托付给了他。 他曾在病床前发了毒誓,说一辈子都会对她好。 父亲这才把生意都交给了他。 为了支持他的事业,她甚至甘心退居幕后当一个家庭主妇,伺候他那‘身体不好’的母亲。 为了这个家,她一直都在逆来顺受,忍气吞声。 因为在父母死后,她的世界只有他了。 她想维护好这个家。 所以哪怕是在父亲的公司里逐渐失去了存在感也没关系。 可三年多前,她因为做家务不小心摔了个屁股墩,导致腹中八个月的胎儿早产夭折。 最后她就连孩子的尸体都没见到。 婆婆从那开始就天天骂她是个扫把星。 她也因为自责,想尽量弥补这个家。 没想到她的所有付出,在他们家人眼里居然都是倒贴! 她突然不知道,自己这些年的付出究竟是对是错。 太阳很大。 沈澜清站在大太阳底下,感到了一阵眩晕。 她下意识打电话给自己的丈夫。 丈夫霍陨最近几年的业务量剧增,经常出差。 沈澜清跟他已经几乎有半年没见面了。 每次他回家都是匆匆来匆匆去。 除了她每次给她做设计方案的时候,能在聊天软件上聊几句,其他的时候根本没什么交集。 电话很快接通了,沈澜清鼻子一酸,正要开口,就听到那边传来的吟哦声。 ‘嗡’ 沈澜清的脑子仿佛要炸开一样。 她听到了什么? 那边传来了女人娇媚的声音:“陨哥,你跟我总是这样,要是被师傅知道了,她不会生气吧?” 那边霍陨的声音带着喘,“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,这些年要不是她会做点设计方案,还算是有点价值,我早就跟她离婚了,我爱的只有你呀。” “陨哥~” 暧昧的声音,此起彼伏。 沈澜清的脑子一片空白。 她好像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死灰。 她木然往前走,突地一阵尖锐的汽笛声,从远到近。 “我去,你走路不看路的啊?” 沈澜清才意识到,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路中间。 她本能地想要道歉。 可是整个人都木了,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 “明麟,靠边停。” 这声音...... 沈澜清僵住,看了过去。 车子后排,男人的轮廓模糊。 这个好像是......司靳泽? 那个璀璨如太阳一样的男人,万众瞩目,又光芒万丈。 从高中开始,沈澜清就知道他是许多人都仰慕的学霸男神,这些人中,也包括她。 他这么优秀的人,八成就连她是谁,都不知道。 现在,沈澜清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。 眼前一阵阵发黑,沈澜清脚下一软,往地上瘫了下去。 恍惚间,沈澜清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接住,依稀只能看见头顶上有个模糊的轮廓。 透着成熟男人特有的内敛与沉稳,散发着卓尔不凡的冷贵气息。 她听到了有人问:“爷,您认识她?” “嗯,”是司靳泽的声音,他说:“是沈澜清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