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以您目前的身体状况,如果这一次不要这个孩子,以后就很难有机会再做母亲。” 医生冷着一张脸把化验单推到宁稚面前。 她大脑一片混沌。 手里拿着检查单子,走出诊疗室,只感觉浑身都在发抖。 门口另一名医生有些犹豫地开口。 “宁小姐,您怀孕的消息我已经如实告诉了霍总。” 霍闻年。 这个名字对宁稚来说就像噩梦,她微微抖了抖。 两个月以前,有人出高价雇她在私人会所里演奏古琴。 她很是专业的来到一间总统套房。 进门便有些错愕,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,正要离开。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睁开鹰隼一样的眸子,好像蛮荒巨兽一样扑过来。 当时的男人看上去有些不正常,脸上带着潮红。 她的力量对于那个男人来说,简直是蚍蜉撼树。 充满霸气的唇毫不犹豫地贴了上来。 房间里点了沉香,她的理智也随着香烟袅袅飘散。 这是个错误的开始。 男人大手一挥给了她一笔巨款,让她滚远点。 宁稚微微颤抖着接过钱也接过了男人给的那颗药。 宁稚正沉浸在过往的思绪当中,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。 “宁小姐,请跟我来,我带你去药房。”张医生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美人,不得不承认她当真是国色天香。 当了这么多年的私人医生,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霍总带女人来妇科。 只不过通过声音能听得出霍闻年好像不太高兴。 看来这个孩子八成活不了。 宁稚跟着张医生去拿药,她坐在休息区,微微抬眸,就看到了那抹身影。 突然之间她眼眶一红,下意识地想要回避。 “宁稚。” 季祈明加快了脚步,由远而近。 “你来医院做什么?是不是哪不舒服?” 宁稚只是瞥了他一眼。 季祈明拉住她随手想要接过检查单却落了个空。 “干嘛?”宁稚开口。 “你来医院干什么?”那男人的语气有几分缓和。 灼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极尽温柔。 宁稚扯动嘴角,看来如果她不说出此行的目的,这个男人不会善罢甘休。 “来产检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一字一顿。 季祈明瞪大了眼睛,他沉着脸直接拿过宁稚手里的化验单。 “你跟谁来?”他的声音里透着怒气和质问。 化验单被他团成一团。 “我都说了,我会照顾你,照顾你奶奶,你以后一定吃喝不愁,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?” 听闻此言,宁稚苦笑着抬眸。 “吃喝不愁?季祈明,没想到你这么会画饼。” 他们是大学同学,男人用尽手段追了她一年。 宁稚被他感动,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理所当然。 她满心期待毕业之后就步入婚姻殿堂。 可她的父亲和爷爷纷纷身陷囹圄。 公司彻底垮了,还欠了一笔巨款。 宁家所有的资产全部被冻结,继母更是卷了部分家财跟情人逍遥海外。 没过多久,爷爷受不了重压在监狱里猝然长逝。 奶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是卧床不起。 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都用来抵债,那时候给奶奶买一瓶药的钱她都拿不出。 须臾之间她的人生彻底翻盘。 而把她亲手踩下地狱的就是面前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,季祈明。 她已经穷途末路,季祈明找到她,还想让她做情人。 “虽然我马上就要跟周莹颖结婚,但我们依旧可以保持关系......” “啪!” “你还真是癞蛤蟆娶青蛙,想得美玩得花。” 宁稚这一巴掌用尽全力,手掌震得生疼。 她眼眶通红却没有泪水。 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的季祈明原形毕露,直接掐住宁稚的脖子。 “哼!别以为你还是宁家大小姐,你不过就是我的踏脚石,为了能得到周莹颖的芳心,我才千方百计地跟你好,你少在这装清高,别忘了你奶奶还命悬一线。” 宁稚艰难地扯动唇角。 “季祈明,跌下神坛的滋味不好受,我会让你一起万劫不复。” 两年的感情就这样被欺骗,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季家高调地宣布与周家联姻。 要不是父亲还在大狱里,奶奶还在跟死神做斗争,她也想一了百了。 “行,我等着你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的时候,宁稚,你到最后只有我。” 宁稚的心隐隐钝痛。 她曾以为这个男人会是她长久的依靠。 可开始就是骗局,这狗男人毁了她的一生。 “滚,看了你真让人反胃。” “反胃。” “宁稚,你才是贱人,你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,身怀鬼胎,你不就是为了钱吗?” 季祈明越说越气,推了她一下。 “对,我为了钱,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 说完,她隐没在人群当中。 季祈明眼中闪过一丝晦涩的痛楚。 霍家老夫人知道宁稚在医院,一定要把她接回家。 到了霍家老宅,已经日薄西山,初冬的空气中弥散着初雪的芬芳。 豪车上走下一个男人。 萧轩疏举,湛然若神。 宁稚低着头,压迫感扑面而来。 男人脚步微顿,修长的手指钩住她的下颌。 宁稚被迫抬头与他四目相对。 “你怀孕了?” 天空已经开始零星地飘散雪花,打在宁稚的脸庞。 面对霍闻年的咄咄逼人,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 “检查报告上说我确实有了身孕。” 闻听此言男人冷笑,黝黑绵长的墨瞳里闪过一丝冷厉。 他手指微微用力掐住宁稚的下颌线。 “就这么心急想上位。” 宁稚想要挣脱他的束缚。 “我......” 她还来不及开口就看到霍老太太被搀扶着从老宅里走了出来。 “这是做什么?怎么欺负我孙媳妇?” 霍闻年闻言松开手,从口袋里掏出手帕,用力地抹过指尖。 老夫人对他这样的举动视而不见,只是亲昵地拉过宁稚的手。 “怎么样?是不是怀孕了?” 霍闻年的一个眼神似乎是警告。 “没有。”宁稚的声音细若蚊蝇。 老太太脸上肉眼可见的失落。 “没关系,你们还年轻,结婚以后总会有孩子。” “谁要结婚?”霍闻年的语气里透着冰意。 老太太只是瞥了他一眼。 “即便她真怀孕了,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霍夫人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