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月前,贺云旗在东百会场里遇到了陪酒的虞晚晚,一眼定情。 我远在异国他乡求学,朋友们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来告诉我,贺云旗新看上了一个陪酒女,整日里追在她后面照顾她。 我知道虞晚晚存在的一个星期后,他给我打越洋电话,让我放心,叫我不要误会。 他说虞晚晚是个很坚强的人,她是个孤儿,早早的自己出来打工养活自己。 追求女性独立,依附别人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生活。 她一直在拒绝贺云旗对她的帮助。 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,根本不像外人说的那样。 我和他通了无数个电话,他没再像从前一样对我嘘寒问暖,担心我在国外吃的好不好,住的好不好。 他句句不提那个叫虞晚晚的女孩,却又处处在提。 我回国那天,贺云旗没来接我。 本来……我们之前都说好了,他要来接我的。 但是,他放了我鸽子。 我飞奔去了他家里,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大事,连来接我回家都能忘记。 我扑了个空。 朋友告诉我,他在东百,又去找了那个叫虞晚晚的女孩。 我到东百时,虞晚晚正坐在贺云旗的怀里给他倒酒,两个人的身体贴得极近,气息都彼此交融在一起。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,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升腾起来,几乎快要灼烧掉我的理智。 我的手指几乎快要扣进肉里,从牙缝里挤出声音,“所以你告诉我每天很忙,就是在忙这个?” 贺云旗猛地抬头看我,推开身边的虞晚晚,眼神里带着惊喜。 他问我,“昭昭,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?” 我反唇相讥,“我前几天就给你打过电话了,无人接听,不想竟是忙着这档子事。” 他愣住了,掏出手机不断的翻看着手机里的未接电话显示。 他还没准备说话,就让虞晚晚先插话进来。 “你忘记了?前几天我身体不舒服,你在医院里照顾我,半夜里是打了几个电话来,我怕打扰你休息,就给挂了。” 她冲我笑的甜甜地,向我道歉,“都是我的错,姜姐姐,我给你道歉就是了,你别为难云旗哥了,他也不是故意的。” 贺云旗把手机屏幕摁灭,叹口气,“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生病了没人照顾,我去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。” “再说了,你生病,我也有一定的责任。” 两人你看我,我看你,四目相对,相视而笑。 我好像变成了那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丑。 我站在这里,真多余啊。 在我数着日子能够回来见他的日子里,他把时间都花在了陪伴另一个女人身上。 莫大的讽刺。 从那天起,我就不愿意再见他了。 他给我打电话,我拉黑。 发微信,我也拒收。 他每天都来找我,我偏偏就是每天都不见他。 他托了朋友带话,说悠宜山的枫叶红了,说好和我一起去的,他在等我。 我要是不去,他就等在那里不走了。 我本来是不乐意去的,耐不住朋友的软磨硬泡,拉这我去见他。 “你不去不就正好给那个陪酒女制造机会了吗,昭昭,别做傻事,至少现在别。” 我明白,我明白,这些道理我都懂。 我知道那个陪酒女野心勃勃,想踩着我进贺家的门。 我脑子清醒的很,我只是心里不太舒服。 我和贺云旗才是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马,不是外面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和我相提并论的。 至少,这门婚事,是他贺家先求来的。 就算要散,也得是我说了算。 贺云旗倚着车在山脚下等我。 天空有细细密密的雨落下,他却浑然不觉,靠着车门正出神。 见我过来献宝似的拿出一个裱框,里面是用枫叶拼凑成的一幅画。 他还记得,记得我曾经随口一提的稀奇古怪的想法。 我的心里酸酸涨涨的,眼眶都红了起来。 他笑着揉揉我的脸,这么大个人了,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。 我噗嗤一声笑了,高声反驳他,“才不是,眼里进沙子了我这是。” 其实,大下雨天的,哪里来的沙子呢。 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。 他牵着我的手往山上走,絮絮叨叨地和我说着这两年的趣事。 十句话,提了四次虞晚晚。 我有点兴致缺缺地,却还是耐心地听他说。 只是他自己浑然没有注意到,他提起虞晚晚时眼底流露出的愉悦。 “叮——”他的手机电话铃声响起。 “胡闹,她才刚从医院出来多久?我不是让你帮着点她,看好她吗?你怎么这么没用?”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贺云旗激动成这样,我猜想,和那个叫虞晚晚的女孩脱不了干系。 他一只手叉着腰,胸膛剧烈起伏,显然是被气狠了。 一滴一滴的雨砸在我的脸上,我看着被他扔在一旁的伞,自嘲地笑了。 贺云旗不会在意这些。 他满心满眼里只有那个叫虞晚晚的姑娘。 他担心她的身体,找人专门在那里照顾她。 我有时候真恨自己不是块木头,这样我的心就不会再痛了。 “抱歉,昭昭,你可能得一个人回去了,晚晚她大病初愈又要被灌酒,我不放心她。” “我说,我不想你去,你就会不去吗?”我反问他。 他的脸上面露难色,“昭昭,我知道你最善良了,你也不能看她一个小姑娘被这么搓磨吧。” 她怎么样,与我无关。 他捡起地上的伞塞到我手里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 我看着贺云旗一路飞奔下山的身影,自嘲的笑笑。 和我没关系,但显然,和贺云旗关系不匪。 我没再挽留他,反正要走的狗,怎么也拴不住。 我撑着伞一个人在枫树林里走了走。 奇怪,明明从前很漂亮的景色,配上这淅淅沥沥的雨水,我反倒有些厌烦了。 那天过后,贺云旗抛下未婚妻去东百找陪酒女的消息不胫而走。 所有人都说,他是真看上虞晚晚了,不然怎么连未婚妻都舍得抛下。 从前人人都说我和贺云旗青梅竹马,又有婚约在身,是正儿八经的天作之合。 现在他们说,青梅竹马?白月光?省省吧,青梅竹马终究还是抵不过天降。 朋友把外面的流言说给我听,骂得义愤填膺,“这虞晚晚还真是又当又立啊,一边说着独立自主,一边又巴巴地勾着别人的未婚夫不放。” “说什么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,却偏偏地要挑着你们约好的日子闹出这样的幺蛾子来。” “她还虚弱起来了,一个陪酒女倒是立得一个好人设。” 我只是置之一笑,静静地听着她发泄心里的不满。 她在那边急得直跺脚,“昭昭,你就真不管管他,由着他和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?” 管是要管的,但不是现在。 我们这圈子才多大,风言风语传的快的很。 她巴不得我现在去找她的麻烦,她好营造出受害人的人设呢。 到时,我只会落得个一回国就用钱羞辱人的嚣张跋扈形象。 她既然想如此,我偏不如她的愿。 反正我和贺云旗早就订婚了,在圈里也不是秘密,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拉得下这个脸来知三当三。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贺云旗能做的这么绝。 他敢带着虞晚晚找到我门上来。 我坐在沙发里小口地抿着茶,连半个眼风都没给他。 他嬉皮笑脸地挨着我坐下,用手指轻轻地戳我的脸。 我冲他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,然后别过脸去。 他怔愣了一下,“昭昭,你是吃醋了吗?” 吃醋?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。 我不咸不淡地开口讽刺他,“吃醋?我也配吗?反正我也只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,不是吗?” 贺云旗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。 要不说我们是青梅竹马呢,他果然还是了解我的。 我只有生气才会露出这个表情。 贺云旗的脸上挂着无奈和委屈,“昭昭,你别生气好不好。” “昭昭,我只是看她可怜才帮她的,我和她真的没什么。” “昭昭,不然你打我吧,给我两下,我心里能好受点。” 有些人还真就是欠抽,贺云旗就是,纯属找虐,全身上下一百零八根反骨,贱的很。 身旁的虞晚晚捂着嘴巴笑,眼巴巴地凑上来和我搭话。 “昭昭姐,你别生气,云旗哥他满心满眼都是你,谁能比的上您在他心里的位置啊。” “我呢,身体已经好多了不会再来打扰云旗哥的。” 我盯着她这张笑意盈盈的脸,高段位绿茶兼语言艺术大师啊。 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蛋。 贺云旗这会又不高兴了,“什么好多了,医生说你要多修养,你还去东百?不要命了?” 虞晚晚这会脸也拉下来了,“你为了别的女人把我拉来给她道歉。” “贺云旗,我也是人啊,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,既然这样,我不如回东百,好歹能有口饭吃。” “我就是死,我也不做小三受这样的委屈。” 她说着,人还激动起来了,转身就要夺门而出。 我起身拽住她的手腕,抬手狠狠地给了她两巴掌。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异常突兀,一时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 “我不想理你,你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。” “凭着你一张嘴巴就在这里哇哇乱叫。” “我和贺云旗早就订婚了,你是个什么意思,巴巴地缠着他不放,嘴上口口声声的喊着不当小三,我看你的身体倒是实诚得很嘛。” 虞晚晚靠近我,从包里摸出来一把水果包塞进我手里。 我听见了刀入皮肉的声音,和手上带点红色的刀子愣在了原地。 混乱中,贺云旗一把推开我抱住了腹部受伤的虞晚晚。 我的头重重的磕在茶几上。 意识混沌间,我听见贺云旗抱着虞晚晚的身体哭着求她醒一醒。 虞晚晚虚弱的声音响起,“我没想到昭昭姐会这么极端,你别怪她,本来也是我影响了你们的感情。” “晚晚,你坚持住,我马上送你去医院……” 我彻底昏死过去,脸蛋贴在冰冷的地板上,时刻提醒着我顾云旗根本没管我的死活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