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将军好福气,娶了京都第一才女。” 此话一出,众人都变了脸色,生怕我在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。 皇上亦是我的皇兄,以我身体不适为由让人把我带了下来去。 临走时,我来到顾钊耳边轻声问他:“可后悔?” 顾钊攥紧新娘的手,继续行礼。 夫妻对拜—— 我哈哈大笑离开,眼角的眼泪却出卖了我。 他不悔,我却悔了。 我就该砸断他的腿,将他永远困在玉泉宫。 我自幼爱慕顾钊,大洲上下人人皆知。 只因我的爱太过明目张胆。 我是大洲的长公主,我一母同胞的皇兄更是大洲的天子。 我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,又没有什么人是得不到的。 偏偏顾钊就是,而我还不忍伤他。 他是大洲最年轻的将军,风光霁月,怀春少女那个不爱慕。 我曾将他关在玉泉宫整整一个月,用顾家上下一百多人的性命相要挟。 他不得不取悦我,讨好我,委曲求全。 我不知他跟皇兄说了什么,一个月后皇兄亲自来要人,还给他指了婚。 “和宁,朕今日一定要带走顾钊,如果你敢阻拦,别怪朕不顾念手足之情。” 皇兄第一次如此声色俱厉的与我说话,难道他忘了,是谁帮他除掉的先皇。 我看向顾钊,他的眼里满是浓浓的恨意。 一股快感涌上心头,我突然想知道,放走的鸟儿,是否还会回笼? 顾钊离开的那日,我去看了京都第一才女邵华音,果然美艳绝伦。 这等有才又有貌的女子,可惜了。 次日,顾钊成亲,新娘邵华音,却是我的贴身宫女芍药。 我正坐在岸边喂鱼,顾钊提着剑怒气冲冲的赶来。 “你把华音藏到哪去了?” 他的剑架在我的脖子上,冰冰凉凉,有些渗人。 我一把扔掉手里的鱼食,不疾不徐的看向他。 “我没有藏人的习惯,不喜欢的东西,都是直接毁掉。” 顾钊的手微微一抖,划破了我脖子上的一点皮。 身后的侍卫上前阻拦,被顾钊一剑砍断手臂,鲜血喷了我一脸。 血腥中带着温热,我嫌恶的掏出手帕轻轻擦拭,随手丢在脚下。 “你我都不是善人,何必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,不过是恶心自己罢了。” 顾钊丢掉手里的剑,上前一步狠狠的咬在我流血的脖子上,牙齿刺穿血肉的感觉,异常清晰, 片刻后,他放开我,眼底带着嗜血的恨。 “和宁,你不该伤害那些无辜的人。” 我抬起手抚摸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,要不是皇兄的忌惮,身份的阻隔,是否我们也会像寻常夫妻那般的恩爱。 顾钊反手握紧我的手,怒声质问:“你真的把人,杀了?” 我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的说道:“死无全尸!” 伴随着骨裂的声音,我纤细的手腕被他折断,钻心的疼痛让我笑的更大声。 顾钊走后,身后的宫女才敢上前。 绿竹心疼的托起我的手腕,含泪怨道:“顾将军不仅退了您的婚,还这么对您,简直太不是人了。” 他不是人,又不是一天两天了。 先皇赐婚,他用赫赫战功来换一个退婚。 我将他关在玉泉宫,逼迫他与我欢好。 他就服药把自己弄得不举,誓死不从。 这人对我狠,对自己更狠。 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不在心悦于我,不在此生唯我一人。 许是从那日听到我与皇兄的谈话吧。 他知晓是我亲手捂死的先皇,只为帮皇兄尽快夺得皇位。 可他不知的是,我杀死先皇,还是因为他要取消我和顾钊的婚约。 先皇想让我去和亲,他不想让顾家因为娶到公主后,势力太过庞大。 同样的想法,皇兄也有。 顾钊提出退婚的那日,皇兄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答应了。 与我而言,所有人都舍弃了我。 我所做的所有事,都是错的。 错了吗?那就继续错下去吧。 芍药身边的线人来报,昨晚顾钊在她房里一夜未离开。 下一刻,手里的茶杯被我捏碎,鲜血顺着掌心滴落,我却感受不到疼痛。 皇兄来看望我,见我这副模样,便耐心劝我:“顾钊已经成亲,你的那些心思,也该收一收了。” 我看向他,神色颇为郑重,“皇兄有这时间,还是多去皇后那走走,早点为皇室开枝散叶。” “和宁,我娶皇后也是迫于无奈,希望你不要多想。”皇兄语气焦急的与我解释。 我扯了扯嘴角,内心苦涩:“不要多想的人,应该是皇兄才是。” 我早就发现,皇兄对我存了别样的心思。 超出兄妹之情,凌驾于男女之爱。 可这份爱,于理不合,与世人不容。 我多次给他暗示,示意我心中只有顾钊。 可他却逼我,如同我逼顾钊一般。 我本以为顾钊会是我的退路,可如今我竟无路可退。 皇兄上前将我揽入怀中,话里竟是宠溺绵爱。 我依靠在他胸前,不敢轻易抗拒。 他掌控我非常的容易,顾钊的命就足够了。 月余后,将军府来人传话,“将军夫人有孕了。” 绿竹瞪着大眼问那人,“此话当真?” 得到确切回复后,绿竹带着担忧的目光望向我。 我派人将芍药召进宫,顾钊却一同前来。 两人并肩前行,十指紧扣,俨然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。 脑海中浮现出五年前,我送顾钊上战场的那日。 他放在我手心一块玉佩,玉中一条红线,是顾钊的血。 他说:“如果我不幸战死,我的灵魂会回到玉中,生生世世守护着你。” 所有的情爱,在我选择弑君的那一刻,再无退路可言。 芍药被我关在了偏殿,我把顾钊引到内室。 脱掉外衣,一身薄纱立在他面前。 我哽咽着问他:“为何谁都可以,唯独我不行?” 顾钊转身欲离去,此时药效发作,他瘫软的倒在地上。 满屋子的迷情香,让他丧失了理智,不得不紧抓住我这棵救命稻草。 地上确实凉了些,更凉的是我的心。 恢复了一丝清明的顾钊,满脸的悔恨和怒意。 “你算计我!” “我又不是第一次算计你了。” 不是第一次,他还能上当。 是故意的,还有有意为之? 顾钊要带芍药离开,我拦在他身前问他。 “偏殿的人,是我玉泉宫的宫女芍药,你凭什么把人带走。” 玉泉宫所有的人都可以证明她是芍药,宫中还有她的存档。 没人能证明芍药是将军夫人,是京都第一才女邵华音。 这是第二次,还是为了别的女人,顾钊与我拔剑相向。 “和宁,你别逼我!” 他双目赤红的望着我,仿佛是在看一个仇人。 我忍着心痛,一步步的靠近他,剑尖刺穿我的胸口。 “顾钊,你我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?” “你真的对我下的去手吗?” 曾经我的手磕破一点皮,他都会心疼的落泪。 为何我的心都流血了,他还不肯收起手里的剑。 皇兄赶到后,一脚将顾钊踹开,把我搂在怀里。 耳边传来他的疼惜,“和宁,你怎么这么傻,没了他顾钊,你还有朕,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。” 顾钊听到他这么说,瞳孔紧缩满脸的不可置信。 我抱着皇兄的胳膊,撒娇的问他:“那皇兄可以将我纳入后宫吗?” 皇兄欣喜的点头答应,“和宁,朕一定会让你成为朕的皇后。” “皇上,你在说什么胡话!” 顾钊立马出声呵止,将我从皇兄的怀里拖出来。 他一巴掌扇在我脸上,骂我是妖言惑众的妖女。 骂我不知礼义廉耻,连兄长都敢勾引。 皇兄见我被打,一怒之下让人把顾钊关进了天牢。 顾钊起兵谋反那晚,皇兄正在玉泉宫求我当他的皇后。 为了表明他的决心,原皇后的头颅,就摆在玉泉宫的门前。 原皇后的父亲是镇北王,听到女儿被杀后,亲自带兵杀了进来。 身后站满了要我们命的人,可皇兄却一点都不慌乱,一心只求我一个点头。 顾钊握着剑缓缓走来,拖着皇兄来到大殿上,连我也一起带着。 皇兄疯了,他指着顾钊近乎癫狂的吼道:“你不配得到和宁的爱, 不配她为你弑君,更不配她为了你忤逆朕!” 他踉踉跄跄的朝我走来,嘴里喃喃道:“和宁,朕才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。” 我张开双臂,将他迎入怀中,再抽出袖口的短刀,狠心送了他一程。 他躺在我的怀里,眼中尽是震惊,“和宁,你为何如此恨朕?” 当他看我的眼神不在纯粹,当他深夜钻进我的被中上下其手。 当他逼着顾钊退婚,当他亲口承认爱我。 我对他就不在存着怜悯之心。 我能把他送上帝位,就说明我不是一个心软之人。 “皇兄,若有来世,莫要再当我的哥哥!” 我不是善人,更不是良人。 轻轻合上他的双眼,在将他放在地上。 抬眼望向顾钊,我面色轻松的说道:“所有的罪责由我来承担,与你无关。” 我已弑父,不差再担一个杀兄的罪名。 可顾钊不一样,他是我心目中的白月光,不该沾染这肮脏的一面。 顾钊将懦弱无能的四王爷扶上帝位后,对外宣称:“和宁公主已死。” 转眼已死的和宁公主,被关在了将军府的密室里。 腹部高高隆起,如同怀孕的妇人一般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