卑微的爱 我是京圈大佬厉景行包养的金丝雀。 完事后,我艰难吞下药片。 他洗完澡出来,看着我吃药,冷不丁开口。 “我要订婚了。” 喉间的药片外湿内干,满嘴苦涩。 五年,这场美梦也该醒了。 我梦醒了,渐渐忘了梦里的人。 可为什么这个叫厉景行的男人哭着求我回去? 1 一夜缠绵。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,我忽然记起,从抽屉深处翻出避孕药。 仰头生吞药片,没注意到水声停了。 厉景行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,拿起散落在床头柜的药盒。 看清楚字后,脸色一沉。 我有些不安。 我记性不大好,厉景行之前交代过要记得吃药,有时会忘记。 他难不成发现了我以前忘了吃药? 他盯着我,冷不丁开口:“我要订婚了。” 我呼吸一滞,药片恰好卡在喉咙,药衣融化,苦涩从喉间一直蔓延到心头。 我嗫嗫应下,借着喝水的借口,从房间落荒而逃。 仰头喝水,有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,砸在地毯上,悄无声息。 我害怕的事情,终于来了。 可我没想到,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。 自那之后,我和厉景行之间气氛跌入冰点。 这五年来,他几乎都在景盛这边过夜,可之后就极少回来。 我看着做好的一桌子菜,想打电话给他,犹豫半响又收了回去。 突然没了胃口,索性回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。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窣。 我眼底微微亮,小步跑到门口,脚步一顿。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,一袭白裙,长发及腰身上散发着一股如白莲的清冷香气。 “你好,请问你是?” 知道这里密码的,除了厉景行再无他人。 “我帮景行来拿换洗衣物,”女人顿了顿。 “忘了自我介绍,我叫顾采薇,是厉景行的未婚妻。” 我闻言,沉默侧身,迎对方进门。 “我知道你,你叫齐眉对吧?”顾采薇走进来,看着我了然笑了笑。 “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,仗着年轻漂亮就出卖自己的身体,可惜最后什么都捞不到。” 我被说得面红耳赤。 可再来一次,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。 因为,母亲的命比什么都重要。 甚至比我自己更重要。 2 从一开始,我和厉景行的关系就不对等。 我是为了钱,才和他在一起。 如今,厉景行要订婚了,我也要识趣地退出。 在这间住了五年的房子,属于我的东西竟然少得可怜。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准备出门。 恰好撞上了回家的厉景行,他手里提着昨天顾采薇给他送过去的衣物袋子。 厉景行看到我手里的行李箱,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。 “你准备去哪里?” “回……回家。” “如果我没记错,你妈早就不让你回家了。”厉景行毫不留情拆穿。 我闻言肩头一跨,常年氤氲笑意的美眸黯淡下去。 厉景行见状,还想再开口却被一阵铃声打断。 “顾小姐,密码我会换,请你别再来骚扰她。” 我悄悄看过去,恰好被厉景行抓了个现行。 尴尬低下头,顾采薇过来不是他的意思? 心中无端升起小雀跃。 厉景行没让我走,我也无处可去,又住了下来。 好消息是厉景行又住回来了,坏消息是我们和之前变得不一样了。 自天之后,顾采薇好像木马病毒,一旦植入处处都有她。 厉景行一开始对她态度冷漠,后来却处处不离她。 顾采薇出国带的手工玻璃杯,放在了家里最明显的位置。 顾采薇送的领带,他日日戴着。 顾采薇送来的油画,他放在了入户正对的玄关处,一进门就能看到。 我其实不喜欢。 这油画色彩殷红,我胆子小半夜经过常被吓到。 那日趁着厉景行没回家,我不自觉就走到那幅油画面前,意外发现油画的右下角有一行极小的花体英文。 Spend a pleasant evening. 看来,他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。 这一夜,我坐在沙发上,苦等了一晚上。 这一夜,厉景行没有回家。 我想,厉景行对自己的未婚妻,大抵是动了心。 正好,我也该退出了。 3 后来,厉景行时常夜不归宿。 我也没有过问,每日照常上下班,努力打工赚钱。 这日,我手机的一阵震动,是重要事情提醒。 今天是厉景行的生日,往年都是我做一桌子菜,等他回来一起过生日。 今年应该不需要我了。 谁知屏幕一亮,厉景行发来信息,说晚上回家吃饭。 我忙不迭和组长请假,去菜市上买菜,做了一桌子他喜欢的菜。 直到菜冷了,厉景行都没有回来。 我将原封不动的菜全部倒进垃圾桶。 洗漱后,上床睡觉。 可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,手机屏幕微微一亮,我立马就被惊醒了。 上面是的厉景行发来的信息。 七星,牡丹厅。 我将手机一丢,翻身继续睡。 可怎么也睡不着,猛地起身,换好衣服打车去了七星。 服务员带我到了牡丹厅,里面人声嘈杂,隔着门板我隐约能到里面的声音。 “采薇妹妹,你和厉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之前那个什么眉的,压根上不了台面。” “是啊,厉少从来不带她出来见我们,可能也是嫌丢人。” “之后你们结婚了……” 我听到这,实在听不下去了。 扭头就走,豆大的泪珠从我眼里夺眶而出。 我的头一阵剧痛,跌倒在地。 服务员见状赶紧将我扶起,看到我脸上的狼狈,欲言又止。 “小姐,你没事吧?” 我摇了摇头。 “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,要我送你去医院吗?” 我谢过对方的好意,上了辆的士。 “小姐,你要去哪?” 我被问得一怔,脑袋一片空白。 我拍了拍脑袋,“去景盛……算了,去新村吧。” 司机将我送到了新村。 我下了车,一个人站在寒风中。 凭着本能,摸到了家门口。 我却迟迟不敢进去。 4 夜里,将近凌晨2点。 我抱膝蹲坐在门口的楼梯台阶上,靠着满墙的小广告,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 天擦亮时,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吱呀”声。 屋内的人推门而出,被门口蹲守着的一团黑影吓了一跳,定睛一看,这才稳了心神。 我被人用脚踹醒。 迷迷瞪瞪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那张深沟凹壑的脸。 “妈……” “别叫我,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。” 母亲冷言相对,半黑半银的发稀疏缀在头上,可那身脾气却比石头还硬。 我忽然觉得一阵疲惫。 在我的记忆中,好像极少见母亲有展颜的时候。 “怎么,金主不要你了?” 我低头不语。 母亲见我没有说话,冷哼一声出门了。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,母亲出门时,铁门没有关紧,我趁机钻了进去。 屋内还是我记忆里一样,只是墙角有些发霉,屋内有股中药木质的苦味。 母亲将家收拾得很干净,我走到我的房间,发现里面还是和几年前一样,被子都有股暖暖的太阳味。 我合衣倒下,竟然很快就睡着了。 等我再醒来,发现母亲坐在我书桌前不知多久了。 “他打电话来了。” 我一愣,紧接着床头的电话一阵闪烁,上面是我熟悉的名字。 我接起,厉景行劈头盖脸地问我在那里。 “我、我在我妈这。” 对面一阵沉默,“忙完了就赶快回来。” 我点头应下。 “金主来找你了,还不快滚!” 我被赶出来了。 站在小区灰扑扑的楼道里,一阵恍惚。 为什么我会在这? 我晃了晃脑袋,像被人用橡皮擦去了记忆。 心中泛起一阵恐慌,如坠冰窖。 不怕不怕,我努力稳下心神。 我还年轻,只是有时候记性不大好而已。 5 我回到景盛后,厉景行恰好不在家。 我也不知该松口气,还是该失落。 总而言之,就像上天注定好的,我应该在他的世界悄无声息地离开。 我拿起我的行李箱,离开了景盛。 走出小区大门,一时间四顾茫然,不知道该何去何从。 母亲那里早就给我下了逐客令,不认我这个女儿,我回去也是给她添堵。 我只能先在便宜旅馆住下,再去找合适的房子租。 这又是一笔开销。 我微微叹了口气,但好在也算是有了落脚处。 当晚,我半睡半醒间,被手机铃声吵醒。 厉景行的电话,好像是喝醉了,声音比平常多了丝慵懒。 “我胃痛,好难受。” 我眼眶一酸,没有说话。 “你快来,我在家等你。” 厉景行一个电话,彻底扰乱了我的夜晚。 随意套了件衣服,急忙打车赶回景盛。 我坐电梯赶到顶楼时,指纹打开门锁,忽然看到了脱在门口的一双裸色高跟鞋。 脚步微顿,有了想扭头逃走的冲动,却被里面的人喊住了。 “齐眉,你怎么来了?” 顾采薇手里端着小米粥,朝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厉景行走去,恰好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。 我脚趾蜷缩起来,嘴里支吾。 每到这种时候,我都恨自己的嘴笨得就像木头做的。 随便扯个什么借口都行啊。 “是我叫她过来的。” 厉景行从沙发上起身,脸色有些惨白。 我如释重负,顾采薇的脸色有些难看。 “不好意思,我不小心打错了电话,让你白跑一趟,等下我把车费给你报销一下。” 顾采薇脸色阴转晴,眉眼舒展。 “我……” 我想说我不要你的钱。 最后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。 屋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。 顾采薇打破这个僵局,端起手中熬得浓稠的小米粥递了过去。 “趁热喝,养养胃。” 我张嘴,厉景行这个人看似冰冷,可实际上却十分挑食。 像这样粘稠寡味的小米粥,他是不会吃的。 下一秒,我的脸被打得生疼。 厉景行端起那碗粥,仰头一口喝完了。 顾采薇眼里含着笑。 我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多余。 “抱歉,我还有点事先走了。”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。 6 自那天之后,我头痛的次数愈发频繁。 还好不大影响工作,领导交代的事,我还是矜矜业业地完成。 我们公司是业内的领头羊,专门承接各大活动的策划。 当初能进这家公司,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,以普通211的应届大学生身份入职。 最近,公司最大的活动就是一场商业晚宴。 我被安排到活动现场,哪里需要去哪里。 活动开始了,觥筹交错间,在场的随便一个都是上财经杂志的商业名流。 我在最边缘,意外看到了一对熟悉的人影。 顾采薇一袭缎面鱼尾裙,摇曳入场,她身旁站着的是高大英挺的厉景行。 郎才女貌,堪称绝配。 我下意识地躲远些,惹不起还躲不起。 事实证明,有些事越想躲,越躲不掉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