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弃灯塔里,昏暗的角落传来一道幽冷的声音。 闻声,丛榕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想打开手心里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条, 可下一秒, 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已欺身逼近,呼吸的热气洒在耳边,她的后背瞬间泛出一层冷汗。 罢了, 地址是她出狱前再三确认过的,怎么会出错。 除了身体,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。 想到这,一双细嫩的胳膊攀上了男人的脖颈,丛榕认命地闭上眼睛。 “是......我自愿......” 爸爸还等着她的钱救命。 她没得选择! 几个小时后,她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。 “不想死就听我的,呆着这里别动!”男人匆忙留下一句话后跑向了沙滩。 闻言,丛榕躲在门后,看着海滩上手电灯光密集交错。 有一群人似乎在搜寻什么。 忽的,连续几声清脆的枪响划破沉寂的黑夜。男人坚毅的背影和灯光一起消失在黑暗中。 丛榕的眼眸中布满惊恐,纤细的五指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。 “他......死了......” 一股无法言说的悲哀堵在胸口。 家破人亡,被陷害入狱四年,这才刚出狱...... 呵,这就是她的命。 丛榕忍着剧痛将破碎的布条换掉,直到海滩一点动静都没有后,她乘着黑夜奔向城区。 半夜一点钟,她终于赶到容家别墅。 按了许久的门铃后,门拉开了一道缝隙,里面扔出来一个牛皮纸袋,零散的纸币、硬币顺着台阶撒落一地。 “大半夜的来这哭丧,拿着钱快滚!”门缝里传来嫌弃的怒声。 “不......不对,说好了二十万!” “这点钱根本不够!”丛榕紧紧地抱着牛皮纸袋跪在地上捡钱。 这些加起来最多一千块。 “你让我陪的男人我已经陪了,我为你们做了四年牢,顶了那么多罪...... 快把钱给我!” 她四年的青春都交代在了看守所里。 这一次, 她甚至不惜出卖了自己的身体! 想到过往的屈辱,她眼里蓄满泪水强撑着起身。 哐! 大门在她靠近前无情地关上,里面的人扔出一句冷冷的话, “你爸已经死了,这些钱去野地堆个坟头当丧葬费够用了!” 丛榕瞬间愣住,“不可能,我爸只是昏迷他不会死的!我进去前他还好好的!” 她顾不上捡钱,一路狂奔向百康疗养院...... 一整晚的奔波早已使她体力不支,她终因悲痛欲绝晕倒在疗养院门口。 三天后,容家别墅门口, 来往客人进进出出,门口停满了豪华汽车。 灌木丛后,丛榕头戴棒球帽,卫衣袖口里的小刀不经意闪出寒光,趁着管家和客人打招呼,她混进人群一起走进别墅内。 她紧握着袖口里的美工刀,目光四处搜寻。 百康疗养院院长的话依稀还在耳边, “当时情况紧急,我们联系你伯伯,可…他拒绝签字上人工心肺机......唉,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你......这是你爸爸的骨灰,留个念想吧!” 那晚, 她在去疗养院的路上还抱有一丝幻想。 直到手里捧着冰冷的骨灰盒, 她的侥幸碎了一地。 爸爸真的死了! “容华,我要你的老婆孩子偿命!”丛榕在心底嘶喊着,两行清泪从她的脸上滑过。 此时, 门廊边,一身黑色香奈儿束腰连衣裙的女孩正在迎接客人,栗棕色的长发盘起露出了她修长的脖子,就像一只高贵优雅的天鹅。 当容静娴的目光迎上来人时,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。 “你洗澡了吗?刚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霉味跑这来干什么!”她俯视着女孩冷笑。 “小姐,对不起我没盯好放进不干净的东西来了!没爹娘教的小犊子,敢趁我不注意溜进来”,管家一路小跑过来作势要拉丛榕。 “王叔你让大家都盯紧点,别有人趁乱手脚不干净!” 容静娴瞥了一眼女孩,意味深长地抬高嗓门。 就在她转身时,一声尖叫响起, “我爸出事那天你们为什么不救!” 丛榕手里的美工刀正抵在容静娴白皙的脖子上,她愤怒地大喊, “为什么?我已经为你们坐牢了,为什么不救我爸爸!当我是傻子吗!” 丛榕手上的刀子已经划破了容静娴的皮肤,渗出了汩汩血珠。 “我下个月就要和景氏集团少公子订婚,你敢伤了我,看景家会不会饶了你这条贱命!” 景家? 丛榕一瞬间出神。 “他要订婚了?” 想到这里,丛榕的手又加深了几分力道。 心中的恨意愈发浓烈。 “你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,你说我去告诉景泽,他会怎么样?只要我开口说出真相,你费尽心思拿到的东西瞬间就会灰飞烟灭,你信吗?”丛榕贴近容静娴的耳朵边冷笑道。 “爸爸救我!”容静娴的脖颈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。 她彻底慌了。 “丛榕,你冷静点!他是我弟弟我能故意不救嘛,再说你爸他病情一直很稳定,我以为是诈骗电话就......!” 容华站在一米远处,紧张地安抚着满眼愤怒的侄女, “你还要撒谎!你这个骗子!我就是信了你才落得今天的下场,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这个浑蛋吗?” 四年前她家破人亡之际, 是容华趁火打劫让她从此堕入了地狱。 “爸爸,女儿要替你报仇了!” 她抬起胳膊使劲地朝容静娴的脖子上划去。 手中的刀子还未落下,脚背却一只被鞋跟狠狠地踩住,尖锐的刺痛让她的心脏一时抽疼。 一声闷响过后, 丛榕被容华一脚踹到了石柱边,她痛苦地捂着侧腰蜷缩在豪华大理石地板上。 “敢伤我女儿,也不看你的一条贱命赔不赔得起!”容华又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。 “今天是我女儿生日,我没空和你计较, 快滚!” 容华环顾四周一圈,不少宾客已经闻声朝这个方向走过来。 “王叔,快,把她扔出去!” 下月初,景、容两家会举行订婚典礼,景家女婿对这贱人还有余情, 把她逼急了,没有任何好处。 别墅大门外,下人将丛榕扔在别墅门外的花坛里。 就像扔垃圾一样。 “呸,不识相的东西,敢来我们大小姐生日宴上闹,活该死了爹妈,没人管!” “呸!”下人满脸鄙夷。 一条项链从丛榕的胸口甩落到了淤泥里,她顾不得身体疼痛,慌忙爬过去,双手轻轻地擦拭着上面的污泥。 项链是爸爸送给她的18岁成人礼物,这是她唯一的念想了。 此时, 容宅里响起一阵巨大的欢呼声,口哨声。 “爸爸,爸爸......对不起,是女儿不孝,女儿发誓将来一定要让他们百倍偿还!” 丛榕颤抖着起身,泥水混着眼泪顺着脸颊滴到她布满划痕的胳膊上。 她要先赚钱安葬爸爸的骨灰,收集容家当年陷害她入狱的证据,还自己一个清白。 丛榕坐着公交去了城郊的花卉种植基地。 两天后,繁华的夜市, 丛榕的鲜花摊前里里外外两层挤满了路人。 “好美啊,从来没见过这样配色的花鲜花。”路人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打卡。 “老板,给我来角落那束粉蓝的花!”男生拥着怀里的女孩爽快地说道。 这些花束用同色系的花材搭配绿植点缀,丛榕还用不同颜色的包装纸做了背景,配色既狂野又高级,有的热闹有的清雅。一通搭配下来这些花束美得宛如欧洲的古典油画格外吸睛。 丛榕的手机不停地响起收款提示。 这样下去,应该很快就能凑齐十万块给爸爸买一块墓地。 开心之余, 一堵高大的身影似乎已经立在她身前很久。 “先生不好意思今天的花卖完了,加我微信预约吧!”丛榕熟练地掏出二维码,笑着抬头。 她撞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。 “跟我走!” 男人低沉阴冷的嗓音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。 “你是......” 丛榕一瞬间觉得男人的声音很耳熟。 很像灯塔里那个霸道占有她的男人。 可, 她亲眼看见那个男人中枪死了。 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。 “去哪?”丛榕疑惑问道。 “领结婚证!” 季霆秋单手插兜,低头看了眼腕表满脸不耐烦。 “我?和你结婚?”丛榕一怔。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男人,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想要确认。 领证? 丛榕谨慎地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,随后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