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朝。 海棠花开满整个坤宁宫。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北朝皇帝秦煦坐在宫椅上,伸手接过佟薏递来的龙井茶。 “朕今日来此,是要拿走执掌太后寿宴的如意令。” 佟薏微微一怔,有些不明所以。 “为何?” 秦煦抿了口茶,薄唇轻启。 “雨凝想要。” 佟薏听得微微愣住,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男人。 “太后每年寿辰皆是皇后亲自操持,何时轮到她一个戏子头上……” “放肆——” 秦煦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,扬手给了佟薏一巴掌。 “雨凝现如今已尊为淑妃,休要这般说她!” 他的语气带着训斥和警告,丝毫没有在意自己那一个耳光甩得佟薏差点摔跤。 佟薏脸上火辣辣的,耳朵里也一阵轰轰作响。 眼见身穿龙袍的男人带着怒气离去,她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,却眩晕着差点倒地。 “娘娘!”宫女阿素赶紧扶住佟薏,神情中满是担忧,“可是头疾又犯了?奴婢马上去请太医……” 佟薏摇头,眼前的一切已经出现叠影。 “莫惊动太医院的人,唤九公子来即可。” 九公子本名温九煊,是宫中御音坊的琴师。 但他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——药王谷谷主。 以琴渡人,以音愈疾。 片刻,一袭白衣的温九煊手持长琴入了坤宁宫,翩翩公子洁净而温润,眉宇间透着清冷之气。 他以红线缠于佟薏手腕,另一端系于琴弦之上,修长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。 曲音过半,红线断裂,琴音戛然而止。 温九煊面色凝重了几分:“娘娘常年忧思,往日旧疾未得痊愈,如今已然影响到了五识,恐有性命之忧。” 佟薏微微一滞,往日旧疾…… 她举着的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,腕上的金玉手镯不慎撞在桌角,碎裂落地。 “砰” 镯子落地,一颗颗小黑粒的药丸从里滚落出来,透着徐徐淡香。 温九煊眯了眯眼,捡起药丸嗅了嗅,神情中若有所思。 “娘娘这手镯戴了多久?” 佟薏恍惚道:“三年前封后大典上,皇上亲赐与本宫的同心镯,寓意并蒂同心,多子多福……” “多子多福?”温九煊拧了眉,“这药丸子是木蝴蝶和麝香炼制而成,长久之令人眼昏耳鸣,还可令女子不易……” 后面的话,他没能说出口,可佟薏已然听明白。 麝香—— “原来这便是本宫这么多年都无法怀上子嗣的原因……”她笑得有些苍凉,眼眶渐渐变红。 这些年秦煦在后宫佳丽中流连忘返,佟薏恪守皇后之职,从未有过半分怨言。 她总安慰自己,四郎心不在,可他情钟于自己的镯子还在。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的虚假! 从一开始,那个男人就没想过要她诞下皇家子嗣…… 佟薏深吸一口气,用泛红的眼睛看向温九煊。 “九公子,本宫这症状……还医得好吗?” 温九煊轻轻一叹:“我给娘娘写个药方子,日日煎服可调理,但心病还须心药医,娘娘切记要保重凤体。” “心病还须心药医……”佟薏喃喃念着,眼底有泪花闪烁。 一入宫门深似海,海誓山盟皆枉然。 那个男人,是她在这后宫的唯一解药。 如今,她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剂毒药……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