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向厉宴庭投以求助的眼神。 却见他眼里一抹惊艳之色,见我看他,那抹光亮迅速隐去,恢复平静的眸色。 他虚虚扶着我肩膀,把我带近身边。 “这位我世侄女,宁家千金宁冉溪。” 又介绍对方, “海源生物赵总。” 赵总眼神也还些惊艳和探究,“宁家千金啊,那是西洲的未婚妻?” 上流圈子这些联姻关系,大伙门儿清。 这两天厉西洲与宁馨儿的绯闻事件闹理沸沸扬扬。 如今我在别人眼里,就是个冤大头可怜虫。 未等我回答,厉宴庭从容笑道。 “冉冉今天是我的翻译。” 干脆利落地堵了赵总的口。 之后,厉宴庭又给我介绍了好些宾客。 大伙儿对我的态度,和赵总类似。 我早有心理准备,不太在意。 应酬了一会,我有点渴,便去拿饮料。 厉宴庭体贴地陪我一起。 “你要是和西洲解除婚约,异样眼光和非议只会比今天更甚,你接受得了吗?” 我端着果汁,偏头看他。 “一时的异样眼光和非议,总比嫁错人受一辈子罪好。” 我的头脑无比清醒。 厉家宁家这样的家族联姻,结婚后,一堆利益捆绑,要离婚很难。 要脱离苦海,不再重蹈覆辙,只有在结婚前。 厉宴庭拿了杯鸡尾酒,点头表示赞许。 “你能这样想最好。” 想起他早上在我家时表达的立场和态度,我心里多了些顾虑。 “你早上陪厉西洲来我家,真打算押我和他去领证?” 我明显带了些小情绪。 厉宴庭眼里带了些笑意,“生气了?” 我哪敢? “不敢......” 他摸摸|我的头,指尖,似是不小心刮过我的脸颊。 细微的静电,让我瑟缩了一下。 他收回手,目光深沉。 “你那么喜欢他,不后悔?” 我不认同他的话。 “正是因为喜欢,才要快刀斩乱麻,让自己没有后悔的退路。” 爱,能给人一往无前的勇气。 但不是所有爱都正确。 如果那份爱是深渊。 这份勇气,带来的是万劫不复的地狱。 如同我上一世。 厉宴庭呷一口酒,低垂着眉眼看我。 “就因为网上那些照片,突然想通了?” 我并不愿扒开内心的伤创,可我求他帮忙,得给他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。 我点点头,“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,我不愿往后都陷入自艾自怜和被迫原谅的恶性循环中。” “我是喜欢他,但我更爱自己,我不想成为怨妇。” 厉宴庭眼里现出欣赏之色。 “你会这样想,挺好。” 有别的宾客过来搭讪,谈话中断。 我长这么大,第一次出席这种商业性质的慈善晚宴。 厉宴庭给我介绍了不少行业大佬,而这些大佬们见我的眼神,都带着惊艳和猜度。 当又一名宾客夸我与厉宴庭才子佳人天生一对时,我忍不住低声问厉宴庭。 “小叔,旗袍你在哪买的?精致合身,吸人眼球。” 这旗袍庄重又不失妩媚。 我准备入手多几套,在重要场合拿来穿。 厉宴庭往后退一步,沉沉的眸光上下打量我。 “吸人眼球的,是人,不是旗袍。” 他这直球甩过来,我猝不及防。 我脸微微发烫, 前世,我用了十几年追着厉西洲跑。 可他对我,始终冷淡疏离。 我便以为,自己一无是处。 但厉宴庭的话,以及嘉宾们的惊艳目光。 都在告诉我,我并不差,至少,容颜上,我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大美人。 我对他感激地笑了笑。 “小叔,谢谢你!” 之前我还在心里骂他精分,骂他逗我玩。 现在,我隐隐觉得,他并不是真让我来给他当翻译。 他是要带我见识一下世面,让我明白,这世上优秀的人千千万。 厉西洲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。 而我的人生还长,眼中,绝不该只有男人和情爱。 厉宴庭微微颔首,“你还年轻,别太早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。” 稍后,他带我进休息室,给我介绍两位金融大佬,并拜托人家。 “这是我家世侄女,你们以后多多关照她。” 前世,因为厉西洲不喜欢我抛头露面。 我一毕业就在家当少奶奶,从不曾涉足职场。 那时的我,一心憧憬着与厉西洲平淡却美满的婚姻生活。 却忘了,我两度跳级并以理科状元的成绩被华都大学录取。 我也曾是各导师争着抢着要的香馍馍。 可我,却为了厉西洲,甘心在家当等他垂爱的怨妇。 “厉爷拜托,我们自然上心,不知宁小姐在哪里就职?” 我如实回道,“我大四,还没毕业。” 我正虚心向大佬们讨经,门推开,一抹熟悉的人影闪进来。 “小叔!” 我偏头,便见厉西洲穿着黑色修身西装,帅气逼人。 而他手臂里挽着的,是宁馨儿。 我微微眯起眼。 婚约不是还没解除吗? 他居然,挽着宁馨儿出现在大众面前? 这不是公然打我的脸? 厉宴庭也偏头,视线触及宁馨儿时,瞬间凌厉起来。 厉宴庭气场两米八,只这一瞥,厉西洲和宁馨儿便齐齐瑟缩了一下。 宁馨儿急急收回手,稍稍离开些厉西洲。 像做错事的小孩,垂头站在一边。 厉西洲似是察觉他的不悦,便解释道。 “馨儿是和宁叔一起过来的,宁叔碰见老朋友,就拜托我领馨儿到处转转。” 他解释完,视线不经意落在我身上。 他先是惊艳,然后惊愕。 “宁冉溪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 敢情,他刚刚根本没看见我。 我勾起唇角,“只准我姐姐来,不许我来吗?” 真是讽刺,我爸好不容易借我的关系攀上厉家并拿到邀请函。 却带宁馨儿出席来见世面拉人脉,而不是我。 厉西洲微微皱起眉,迈前一步,瞪着我低声道。 “你能不能别闹了?你是想让整个上流圈子都看我们的笑话吗?” 我满眼戏谑看着他。 他居然,认为我是追着他而来。 我压低嗓音,“厉西洲,你也知道自己是个笑话?” “你和宁馨儿闹了那样的绯闻,还在宴会出双入对,是公然打我脸,还是要坐实你俩奸夫荡|妇的关系?” 厉西洲眼露愠色。 “我只是带她认识些人脉,没什么见不得人,而你呢?就为了让我难堪,专门来堵我?” 我被他的自以为是气得不轻。 “厉西洲,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。” 是从前的我太爱他,给了他太多底气。 以至于,明明是他犯错,是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。 却依旧能理直气壮地指责我,给我扣帽子。 厉宴庭吩咐完助理领两位大佬出去吃东西。 轻轻转过身来,先是摸摸|我头发,安抚被气得脸绿的我。 然后冷着脸斥责厉西洲。 “西洲,是我请冉冉来当西语翻译招待重要宾客的,跟你没关系。” “倒是你!”,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宁馨儿,“如此明目张胆,是要坐实你出轨大姨子的绯闻吗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