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护士拿着平板走进来,屏幕上是我的直播回放。 “苏小姐,警方刚才来做过笔录,说有网友把视频举报到了交警队。还有......” 她欲言又止,“网上现在吵翻了。” 我偏过头,看见自己撞向护栏的画面被做成了动图。 配文是 “疯女人为博眼球直播自S式飙车”。 评论区里,“活该”“作死去吧”“浪费医疗资源” 的字眼像针一样扎进眼里。 “关掉。” 我别过脸,盯着天花板上的输液管。 前世父母就是这样,在铺天盖地的骂声里抬不起头,直到某天清晨被发现倒在烧炭的卧室里,遗书里还写着 “对不起邻居,养出这样的女儿”。 现在我经历的不过是前世父母所经历的冰山一角。 母亲却突然抢过平板,手指颤抖地划着屏幕。 当看到 “到底是怎么样的父母能养出这样的小孩啊,一家子的疯子” 的评论时。 她猛地将平板砸在地上,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。 “妈!”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,右腿的剧痛让我倒抽冷气。 父亲弯腰捡起平板,屏幕已经裂成了蛛网。 他看着我,眼神里的失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:“苏晴,你太让我们失望了。” 父亲刚走,病房门就被撞开。 两个交警大步走进来,制服上的反光条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。 为首的老交警掏出证件,金属外壳在掌心磕出脆响: “苏晴,11 月 15 日晚市中心广场飙车案,跟我们回队里接受调查。” 母亲扑过去抓住交警的胳膊: “同志!孩子刚摘了两条腿啊!现在去警局?她连轮椅都坐不稳!” “法律不讲人情。” 年轻交警翻开笔录本,笔在纸上划出刺耳的声。 “时速 210 公里,造成公共设施损坏,围观群众受惊,已经够得上危害公共安全了。” 我突然笑出声,老交警皱起眉:“你笑什么?” “我笑你们来得巧。” 我偏过头,目光扫过他们胸前的执法记录仪。 他们的表情顿了顿。 “你们来的真巧,现在可是能清楚的看到我的腿都没了吧。” 我眼神里的癫狂吓到了在场的众人。 交警皱了皱眉,“我们的执法仪是开着的,请注意言辞。” 母亲猛地瞪大眼睛,不知道我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。 老交警的笔停在半空,年轻交警的喉结动了动。 “她脑子撞坏了!” 母亲突然尖叫,一把抢过我的病历本塞过去。 “医生说可能有脑震荡后遗症!时而清醒时而糊涂!你们看她现在说话都颠三倒四的......” 我配合地抽搐了一下嘴角,眼神故意放空。 老交警翻病历的手指顿住,在 “创伤后应激障碍” 几个字上停了很久。 “先做精神鉴定。” 他合起本子,声音沉了沉,“但案底必须先录。” 年轻交警掏出相机,对着我的脸和病床拍了三张照。 闪光灯亮起时,我清楚地看见取景框里自己的眼睛。 我露出看了一个略显癫狂的笑容,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认定我的脑子不正常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