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大婚举行到最后一步,青悦的师弟忽然冲进殿,跪在我面前疯狂磕头。 “师兄我错了!我以后再也不敢出现在青悦师姐面前了!求求你不要再罚我去千仞刑台了!” 青悦掀了红盖头毁了婚,怜惜地扶起沅咎去疗伤。 同时下令将我送去千仞刑台,受刑五年。 千仞刑台刀山火海,被扔下瞬间,我筋骨碎裂。 五年来,魔物肆虐欺辱我,扒去了我身上一块又一块好肉。 我只能寻蛆虫枯树为食,和遍野的尸骨共存。 为求看刑者赏我吃食,趴在地上学狗吠,过着牲畜不如的日子。 刑罚结束,青悦派人来带我回宗门。 她以为千仞刑台有人看守,我不会出任何意外。 可她不知道,被扔下千仞台那天,我已经被沅咎生生刨下了金丹。 1. 青悦派人来接我的时候,我正趴在腐烂发臭的尸骨中躲避魔物的追击。 长仞刑台的看守者嫌恶地将我拽出来,狠狠踹了一脚在我身上,讨好道, “沅咎师兄说过师姐让我们狠狠惩罚他,这五年我们从没懈怠,几乎是把他往死里整的!” 我被踹到却半点怒意没有,趴在地上学起狗吠了两声,满脸讨好的拉了拉他的腿裤。 宗门弟子皱着眉,要说什么,刑台上传来那个熟悉的不悦嗓音。 “让你们带个人,怎么这么慢!” 面前的人连忙扒掉我的衣裳给我裹上新衣,拖拽着我离开。 五年未见,青悦开口的第一句却是嫌恶满满的质问, “你是知道今日我要派人来接你,故意把自己打扮成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博我同情?” 不悦的口气让我吓得一激灵,我砰的一声跪了下来急声道歉, “都是我的错!我不该抢了沅咎的位置!是我罪孽深重自愿受罚!” 这些话是看守刑台的人教我的,只要他们在台上发出不悦的声音时。 我跪在地上说这些话,他们就会扔下些吃食来给我。 可哀求完,青悦脸上的怒气更盛了几分,一把扯住我的头发, “你在装什么?!看刑台我早就吩咐过了,日日给你送吃食下去,还做出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!” “让你反思五年,你就反思这么几句话出来?!” 她大力撕扯,头皮牵连着神经都在痛,那感受就像是魔物撕咬全身。 我不敢反抗,大叫着救命将自己缩成一团。 青悦怒气腾腾瞪着我,一边怒骂一边拽我起来。 “起来!别在这儿丢人现眼!” 沅咎走了过来,将我和她隔开,假意劝解道, “师姐,师哥才从刑台上台可能在置气呢,我来劝劝他吧。” 他又看向我,假意伸手拉我起来,实际却故意在我被魔物撕咬的伤口上重重按压了上去。 我疼得浑身发颤,他却装出无辜的样子说, “师哥?你怎么浑身都在发抖?是不是今日还没吃到东西,我正好带了一碗饭来,就送你吧。”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,我立即抢过那碗饭,趴在地上学狗吠讨好道谢。 “多谢!我知错了!从今之后再也不会犯了!” 紧接着趴在地上的动作,伸出舌头像狗一样舔舐碗里的饭菜。 在场所有人都鄙夷的看向我,只有青悦满脸的怒气,她咬牙问, “为了气我,你连作践自己的事情都干得出来?!” 而我却欢快的晃动起了腰肢,更加卖力滑稽的表演着畜牲吃饭的模样。 以往只要看守者这样骂过我之后,就一定会奖励我些能让我抵御魔物的符咒。 可是她的怒火却烧得更旺,愤然挥了袖子放话, “带着他回宗门!走后山!别让任何人见到他这副模样!” 2. 青悦说是要罚我,却也只是将我关在殿三日时间。 她来时,带了一把剑。 我一眼便认了出来,那时曾经她特地为我求来的那把。 那时我在宗门内的资历尚且不够,掌门不肯将这把剑传承于我。 是她执拗地跪在后山,一跪就是一个月的时间。 还将之前为凡间斩妖除魔的功绩统统搬了出来,恳请掌门给我一个机会。 有那把剑之后,她便陪着我整日练功。 可以说,除了她之后,那把剑便是对我最重要的东西了。 她将剑递给我,冷着脸说, “接你回来不是让你偷奸耍滑的!明日之后去给我练剑!” 我伸出双手去接,可虚弱的身体不听使唤,剑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。 金丹都没了的人,如何练剑? 不过五年的处罚早就让我学乖了,那些带有怨气的话是不能对她吐露出来的。 因为下场就是魔物的撕咬、驱虫爬遍全身的折磨。 我已经受够了。 她愤然将剑扔到地上,咆哮道, “我是不是给你脸了?!都三日了!你还装着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?!” 我立马跪下,小心翼翼地要去蹭她裙边。 “别生气,都是我的错......” 她瞪着我,开口想要斥责,忽然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。 掌门负手而来,看到地上的我冷哼道, “宗门上下的脸都被你丢尽了?这里已经没有旁人了,还装给谁看?” 沅咎站在他身后,附和道, “是啊,师兄,你现在可是代表了宗门的脸面的,怎能时时刻刻都像个畜生一样趴在地上?” 我卑微的抬头看向掌门,他的眼中唯有厌恶。 那是曾经最疼爱我的掌门,可现在去也为沅咎说话。 掌门直截了当地说, “之前教你那套秘法现已失传,看你是已经不成器了,就将秘法交给沅咎吧。” 青悦看我还是跪着,眼中的怒气汹涌燃烧。 直接一脚踹在我的腰上,冷然道, “还不快点滚起来去找?!” 那些被魔物撕咬过、不剩下一块好肉的伤疤又裂了开。 涔涔血迹冒了出来,我脑中惊醒,生怕血腥味引来魔物,连滚带爬到放置秘法的地方寻找。 可是当初放在箱子中的秘籍已经不见了。 生怕青悦在惩罚我,我伏在地上颤声道歉, “秘籍没找到,求你......不要责罚我!” 她黑着脸,咬牙逼问, “到底谁责罚了你?!逼着你下跪了?!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!” 就当她要靠近我时,沅咎砰咚一声跪到了地上,哭声比我还要大。 “师哥!你还在生气五年前我抢走了师姐,所以才不肯将秘籍交出来对吗?” “你这些日子是不是也是故意想让师姐心疼,让她亲自惩罚我!既然这样,也不用你们为难了!我自己跳下长仞刑台就是了!” 青悦连忙拉着他的手,安抚道, “我早就知晓他是在装模作样,又怎会因此怪你?” 看向我时,满眼的冷意, “明日仙剑大会,我亲自送你前去参加,到时我看你怎么装!” 我绝望地看向她。 我已经没有了金丹,去仙剑大会就只有等死的份了。 拼命的磕头,乞求道, “求你放过我!让我留在殿里!求你饶恕我一命!” 可她,半点动容也没有。 扶起沅咎离开,冷声道, “由不得你!不是爱装么,明日仙剑大会继续装,我看看到时候丢脸的人是谁!” 3. 我还是被带去了仙剑大会。 青悦特地派人给我收拾得干干净净,出发前还特地命令我。 “待会大会上你要是敢动不动就跪下,丢宗门的脸面,我回去之后就断掉你的三餐将你关在殿内!” 听到断掉三餐的威胁,我按耐着想下跪的冲动,重重点头。 寻找蛆虫枯树为食那种日子,我再也无法忍受了。 她注视着我,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心疼,伸手摸了摸我的发丝。 “以后,求也不许再说了,不会再送你去刑台的。” 我眼中闪烁着光亮,克制不住的蹭了蹭她的手心。 踏进剑灵山,不少弟子轻蔑的眼光扫视而来。 “这就是五年前因为师弟和他心悦之人说了一句话,就把人家绑在千仞刑台受罚那个恶毒之人?” “这种心思歹毒之人,他派竟然还敢收留!若是我派,定然立刻逐出师门!” 沅咎得意洋洋的站在人群之间,刻意将嗓门提得很高说, “休要议论我师哥!他就算怎么为难我,将我绑着让我受刑也是有他的道理的!” 那些议论声却越来越大,向我投来鄙夷目光的人也越来越多。 我并不打算解释,因为活着就已经足够我耗尽所有力气了。 仙剑大会开始,青悦将剑扔给了我。 “上台去,我要看看你这五年功力有没有退步。” 我双腿发抖,连剑都接不住。 长仞刑台下的日子,我每日除了找吃食就是忙着躲避魔物撕咬,哪里还有时间修炼。 可在她眼中,却以为是我执意不想上台。 冷意写满了她的脸,她愤然将剑砸过来,低吼, “你要闹到何时?!掌门已经将你名字填上去了,今日你是不上也得上!” 我刚想跪下求情,可她竟然直接将我送上了比剑台。 台上站在对面的人,正是沅咎。 我哆嗦着费力地举起剑,可耗尽所有力气却也只是将剑抬起了地面。 台下有人开始议论, “这是去长仞刑台关了五年残废了?连剑都抬不起来。” “装的呗,听说这几日被接回宗门就是故意装成这样,在眼巴巴等着青悦哄他呢。” 我再次要举剑,沅咎已经执剑刺了过来。 一剑两剑快速在我身上戳穿了一个又一个的洞,他知道我身上哪个地方被魔物攻击最脆弱,专门挑着伤口刺。 “怎么不对我跪下求情?师哥,难不成你在怪我?可不是我将你送去刑台受罚的啊。” “我常去刑台,看到你因为点吃食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摇尾乞怜,实在是太滑稽了!我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!” 我被刺得浑身都是窟窿,却毫无反手之力。 沅咎最后一击,重重踢到我的双腿上,逼迫我跪下。 我挺着身体,耗费出最后的力气站起来。 就当双膝离开地面时,沅咎邪笑了两声,意味深长地说, “我看看你能坚持几时。” 忽然,成堆的魔物朝我的方向飞来,往我身上扑了过来。 刑台下被它们生生将皮肉分离,撕咬开肉的痛苦再次来袭。 我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,砰的一声跪在地上,对着魔物的方向磕头, “放过我!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肉了!求求你们放过我!我想活着!给我留一条命吧!” 那些魔物充斥在我的四处,狂躁的声音萦绕在我耳边,离我越来越近。 我害怕的望向四周,和起身前来的青悦对视上。 她愤怒的吼骂, “祈离!你到底在干什么!就算输了也没必要跪下磕头!赶紧给我起来!” 我红着眼将她视作救命稻草,磕头哀求, “救救我!那些魔物会吃了我的!求你救救我,我还不想死!” 她箭步上台,愤然朝我走来。 忽然,沅咎上前拦住了她,劝说, “师姐,人人都在看着咱们呢,别让大家误会认为你和他还有关系,丢了宗门的脸面。” 青悦停下了脚步,不悦地扫视我一眼,扔下话, “我看你装到何时!” 我泪流面满的看着她的背影,绝望的一遍遍磕头乞求。 可是她走了,脚步极快,生怕和我扯上半点关系。 她刚下台,台下忽然响起了一阵暴鸣。 “他腹部的伤口怎么这么眼熟,好像魔物撕咬的形成。” 青悦惊愕的回过头来,推开沅咎疾步走向我。 她解开我的衣衫,瞪大眼睛看着我的伤口,伸手来拉我紧张不安地说, “这是幼小魔物撕咬形成的,以你的修为怎可能会被那种东西伤到!难道......” 手放在我脉搏上时,她惊恐注视着我,磕巴问, “你的金丹......怎么会没有了!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