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他碰倒了我喜欢的相框。 我脱口而出:“离婚。” 离婚被我说了几百次,几乎成了口头禅,他一次都没同意过。 可这次,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。 “不许反悔。走,我们去签字。” “去就去,谁怕谁。” 不出三天他准得上门求我复婚。 但他这次好像是有预谋的。 ...... 走出民政局大门的时候,唐止昱突然开口了。 “不最后抱一下吗?” 我伸手撩了下有点长的刘海,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。 “咱俩现在半毛线关系都没有,还抱什么?” 他没像往常一样被我噎了就眯起眼笑出一道月牙来。 相反,面上清清冷冷的,嘴里吐出的话更冷,“那你走吧。” 我扭头就走,一秒都不带停留的。 脚上还是出门来不及换的拖鞋,走急了左边掉完右边掉。 刚立冬,连下一周冰雨,一时比三九天还凉意渗骨,以前一入冬我恹恹的不爱动弹,开着地暖还要裹得严严实实的,说一句话几秒钟才反应得过来,每天昏沉沉的。 唐止昱总调侃我是冬眠兽,不到开春不清醒。 我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,还是觉得冷。 被他急急拽出门来,我里面是软薄的睡衣。刚刚签字时露出空空荡荡的脖颈,我还有些羞赧。 任谁都看得出我们这一对儿离婚非常冲动和仓促。 我一路冲下台阶走到路边,更觉风从四面八方朝我袭来。 早高峰时段,一连数辆出租车飞驰而过,毫无停留的意思。 才几分钟,我已经冻的牙齿打颤。 一辆银白别克车从侧面开来,径直又从我面前加速而去。 呵,唐止昱。 他甚至连顺路送前妻一趟的气度都没有了。 我看着他绝尘而去,真恨得牙根发疼。 从早上开始持续的委屈憋火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 不出三天,他就得可怜巴巴地找上门来求我复婚。 按我们每次吵架的历史战绩,他能忍住不找我的时间不会超过24小时。 结果我等了三天又三天。 他没来道歉,没来哄我,更别提复婚了。 我的情绪从最初的毁天灭地到憋屈气恼,开始进入到怀疑中带着一丝恐慌。 要不是看到他放飞自我的朋友圈更新频率,我差点以为他那天离开民政局就三车连撞车毁人亡了。 他是很不喜欢发朋友圈的人。 他说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,不是拿来展示的。 一年到头,除了一条新年快乐,就是一条“今天是老婆大人降临日,宜普天同庆。” 他说一条是随大流,一条是明目张胆的偏爱。 这个习惯,从我们结婚那年开始雷打不动地执行,到现在刚好九年。 除非例外。 比如我们吵架,冷战。 这不到一周的时间里,他每天发十几条。 晒不知和谁看的日出。 晒丰盛的早餐。 晒午间的咖啡和深夜酒吧里纸醉金迷的昏暗。 他活跃得像是一条拼命摇尾嘚瑟的热带鱼,处处透露着从鱼缸跳进大海里的恣意和放浪形骸。 差点以为我的好友列表就剩他了,打开就是他在刷屏。 好友田心悦听说我离婚了,差点蹦起来。 “真离了?你倆?不能吧,你们总不至于为了买房离婚吧?” 我淡定地刷着他1分钟前发的爬山视频,仔细程度赶得上法医。 他越发我越淡定了,都是惯用的套路。 以前每次冷战,他的朋友圈都像在连载。 条条洒脱自如,条条都是求和信号。 田心悦说,“给你台阶就下吧。” 我说,“不应该说离得好,以后姐妹独美嘛?” 她白了我一眼,“除了唐止昱,谁受得了你?” 我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,还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接得住我所有的任性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