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畜生从不沾泥水,听琴能辨曲调,她整日抱鹤厮磨反将我赶出主院。 我曾提醒过她人畜有别,她却说:“将军你如今残疾,这白鹤是我们府中的祥瑞,当然要供起来啊!” 岳父寿宴上,她当众依偎鹤颈:“只有你是最懂我心思的。” 我砸了茶盏甩出休书,满城却骂我妒恨祥瑞。 “从今之后,你便留在柳家,与我将军府再无瓜葛!” .... “将军,你怎能做出如此落井下石之事! 柳云棠一听见我要休了她,满脸的不解,抱着白鹤就开始坐在地上哭,连脸面都不要了。” “你在外征战,我为你打点好将军府上下,你身残归来,旁人都嫌弃你不吉不详,我特意请来白鹤大人做我们将军府的祥瑞顶梁柱,没想到你却如此不懂事,要吃白鹤的醋!” 柳云棠的父亲柳尚书也黑了脸。 “将军,我柳家的女儿不是你说弃就弃的,今日你在我寿宴上大闹,若是不给我柳家个说法,我定告到圣上面前去!” 呵,我从战场上伤残归来过后,子民爱敬我沙场立功,当今圣上对我照顾有加。 唯一嫌弃我不吉不详的只有他们柳家和柳云棠! “柳云棠!” “我堂堂八尺之躯,残了废了,竟还不如你怀里这堆扁毛畜生?!” “休书在此!” 我从怀里掏出那早备下的硬纸。 旁人不解我为何会与一只畜生计较,可她柳云棠所作所为是个男儿都不能忍! 我再没看任何人一眼,我拖着断了的废腿沉重地走了出去。 外头的风言风语很快就起来了。 “听说了吗?萧将军那腿废了,心也跟着废了!嫉妒一只仙鹤啊!” “啧啧,柳家小姐多好的人,嫁妆全填了军饷,男人废了也不离不弃,还引来祥瑞护宅,结果呢?好心喂了......” “那宋仙师说了,萧将军怕是战场煞气冲了神魂,癔症不轻!发起疯来连祥瑞都容不下,啧啧,可怜柳小姐......” 府里原先还算恭敬的下人,眼神也变了味儿,躲躲闪闪。 我知道,这将军府,里里外外,早就姓了柳。 我在外征战保家卫国,为府中挣下无数荣耀,而他们的心,却早早都偏向了那位好主母了! 如今的我已经被卸权,只得摆脱曾经的副官韩锐帮忙打听一些隐情。 柳家不同意休妻,我不想给圣上添麻烦,她便死皮赖脸地随我回了将军府。 我回到屋里,一开门,柳云棠就站在暖阁门口。 她怀里抱着那只雪白的仙鹤,训鹤方士宋玉笛站在身旁。 “夫君,”柳云棠的声音细细柔柔,“仙鹤大人不知怎的,有些惊悸不安,一直朝偏院的方向引颈,宋先生说,怕是冲撞了什么,心中郁结难解…” 她说着,眼波流转,若有若无地扫过我那条废腿。 宋玉笛适时地开口,“无量天尊。将军,祥瑞通灵,感念主母仁心,亦能感应煞气郁结之所。此鹤不安,恐非吉兆啊。” 他微微摇头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。 指的就是我这个残废吧? 一股邪火猛地顶到天灵盖。 我根本没听他们放屁。 眼睛死死钉在那只仙鹤身上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