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是保险柜里凭空出现一封带有血手印的匿名情书,后是我家的鹦鹉被毒哑了嗓子说不了话。 而现在,一个身形酷似我前男友的人在我身后跟着我。 1 我用化妆镜的镜面观察他。 他戴着口罩,黑色的鸭舌帽,帽檐低低遮住眉眼,看不清长相。 突然,一辆摩托车从我面前飞驰而过,疾风掠过,车轮擦伤了我的小腿。 我一个重心不稳,摔到了地上。 「你没事吧?」略微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。 刚刚在我身后的男人已然蹲在我面前。 我一把扯下他的口罩,那张俊美的脸便露了出来。 他虽有着极好的容貌,但是眼下的乌青却也让他看起来憔悴了几分。 我愤怒地站起身,狠狠扇了他一巴掌,「当初分手的时候是谁说的好聚好散?!」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,看起来痛苦极了。 他重重地将双膝磕在地上,泪水决堤,「妍妍,我错了,我们不分手好不好,求求你。」 边说着,他一边使劲扇自己的脸。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,许多看热闹的人劝我原谅他。 我一想到他给我寄带着血手印的情书,还毒哑我的鹦鹉,心中刚燃起的暖意又被浇灭。 我头也不回地离去。 他一个大男人,总不能因为分手就真的一直意志消沉下去吧,我心想。 我在半梦半醒中听见剧烈的敲门声。 又是他。 我怒火中烧,喝了酒的嗓子有些沙哑,进屋抄起一个酒瓶子就砸在他脑门上! 我大吼:「骆然!你他妈是不是有病?!」 我大声控诉着他的恶行,把他做的坏事噼里啪啦地往他耳朵里送。 直到我看见骆然的眼神从愤怒变成茫然。 他说:「你说的那些我没做过啊。」 「分手那天,我实在是太想念你了,就找人通过你的手机号定位你的位置,但我发誓!除了跟在你身边,我没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!」 2 我把那封带着血手印的情书拿出来仔细观察,发现确实不是骆然的字迹。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,甚至还是前后桌,差一点就成了同桌。 他的字迹我很清楚,歪七扭八的,压根就跟工整俩字不沾边。 那会是谁呢? 我现在已经大三了,大学期间,除了上课,我就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待着,几乎是零社交。 谁会想要害我呢? 情书上的两行字引起了我的注意。 「我曾同你说过的那棵树......」 「你坐在白色的空间里写日记......」 嘶。 我不记得谁跟我说过什么树,但我高中的时候,每天中午都坐在图书馆的单人自习室写日记。 那里的装修是全白的,一点其他颜色也没有。 看来真跟我的高中时期有关。 难道是他?! 但是......他是个男同啊! 我把周宇约出来,坐到我们高中最爱的酒吧的卡座上。 他看着我,笑得意味深长。 我问他:「你笑什么?」 他徒手开了一瓶动力火车递到我上,再拿起一瓶跟我碰杯。 一瓶酒下肚,他懒声懒气说:「前几天有人跟我打听过你,你猜是谁?」 我摇摇头,随便说了一个名字。 周宇摇了摇他的食指,「回答错误。罚酒一瓶。」 我被他勾得好奇心涌到了头顶! 一仰头,一瓶酒就进了我的肚子里。 他说:「骆然高中的那个女朋友,找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。」 3 一条新的好友申请从我手机上冒了出来。 「你好,公主。」 对方的头像是一只绿色的青蛙。 我同意了好友申请。 对方发来一条新消息:公主今天好漂亮,好久没看见公主穿裙子了呢。 我这人脾气急,不喜欢弯弯绕绕。 我回复: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,我知道你是谁,我跟骆然已经分手了,以后希望你别再骚扰我,那封情书我就当你的恶作剧,但我的鹦鹉被你毒哑了,你得给我一个说法。 对面回复很快:好啊,我把自己赔给你。 靠!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! 做人不能太轻敌。 尤其是敌在暗而我在明的时候。 很显然,这人知道我的位置。 我想起前两天骆然说他买了我的手机定位。 反正现在也没头绪,要不——借力打力试试? 4 我邀请骆然搬来了我家。 不是我蠢,而是我太了解骆然了,他家还有个要钱治病的老母亲和还在读书的妹妹。 他辍学打工,就是为了赚钱。 他如果现在对我做些什么,对他对我都没好处。 「叮咚。」 门铃刚响,我就让站在门边的骆然开了门。 五秒后,我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。 「你让周宇告诉我,你跟骆然已经分手了,结果你们却住到了一起,臭婊子!你几个意思?!」 骆然的前女友对我一边打一边骂,我却笑出了声。 我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皮筋把头发一扎,一只脚踹在她肚子上,欺身骑上去。 我用力扇她的耳光,「去你的!姐们儿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,居然还敢送上门让我打!不打白不打!今天不把你打成猪头我不叫梁妍!」 她用力挣扎,拉扯着我。 这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,我偏头看去,上面的信息令我备受屈辱。 「公主,别把自己的脸挠花了,我会心疼。」 Damn!原来不是她! 趁着我愣神,身下的女人用力翻了起来,一把揪住我的头发,扯得我头皮生疼。 我心里烦得要死,这女人还招我! 我俩扭打在一起,最后双双进了医院。 5 我在医院的病床上睡了一觉,第二天一睁眼,床头就放了一碗削好的苹果。 我以为是骆然给我削的,但始终没见他人影,一问护士,两人早就背着我出院了。 转头一看,我竟然发现这个碗的花纹有些眼熟。 我好像在哪见过这样的碗,好像还不止一次。 我摩挲着碗底的标签,失神看向窗外。 此时一个男人正站在窗前不远处的树旁,眼神复杂地看着我。 和他目光交汇的那一刻,我感觉他眼底有片刻愣神。 就是他! 一定是他! 我鞋都顾不上穿就追了出去,却还是晚了一步。 但是,黑色的鸭舌帽,白衬衫,牛仔裤。 他为什么要模仿骆然?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,于是带着碗找到了骆然。 他只看了一眼那个碗,就哈哈大笑起来。 「是他啊!高中的时候就是我们的小跟班,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,现在胆子居然这么大!」 从骆然的口中,我得知他叫张峰,高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书,打了一段时间工,攒钱开了家私房菜馆。 这个碗,就是出自那家馆子。 碰巧的是,那家馆子是我经常光顾的店。 看来他很了解我的口味。 当然,也许不只是口味。 6 在我知道他真实身份那天,拿着手机去报警,却发现他注销了微信账号,就连微信的实名也不是他本人的。 那家店也被转让出去了。 就连警察一时也找不到他,只能让我回家等消息。 不久后,我亲眼目睹那个看似深爱我的前男友骆然,和他的前女友,在我的家里,搞在了一起。 我语气平静地让骆然搬出我的家,他却恼羞成怒了起来。 他比我高一个头,我仰着头看他对我大吼:「梁妍!就你这坏脾气,谁会真心看上你才怪了!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!」 我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,他似乎有些心虚。 酝酿许久,他说:「你是想说我跟踪你的事情吧,那才不是我!要不是有人花钱雇我演戏,我会跟着你?老女人!」 我摇头,把他赶了出去。 骆然,如果我是老女人,那你也不年轻了。 就算当鸭子,顾客也不要你了。 当晚,我在梦里哭,醒来之后,床头放着一沓现金,还有一封信。 我数了数,整整十万块,够我不上班躺平一年的开支。 信上只有一句话:别哭,我会替你杀了他。 我吓得一激灵,拿起手机想给骆然通风报信,一声巨响,有人破门而入,站在了我面前。 是那个叫张峰的男人。 他一把夺走我的手机,看见了我还没发送的消息。 他笑了起来,「公主,我替你报仇,你竟然要出卖我。」 我皱眉,「为什么叫我公主?我讨厌这个称呼,我又不是KTV里的小姐。」 他再次愣住,而后冲我微微一笑,笑得很凄凉。 7 我不知道怎么晕了过去,醒来的时候,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。 翻身一看,骆然就躺在地上,嘴被封住了,呜呜地挣扎着。 我既没有被绑住手,也没有堵住嘴。 床边还有一双粉色的拖鞋,我上脚一试,正好是我的尺码。 我伸手去给骆然撕开嘴上的黑色封条,突然,房间里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声音。 「公主!不许背叛我!」 半晌,张峰冲了进来,死死抱住我。 他语气有些吓人,「公主,你终于是我的了。」 他抱了我很久,才终于放开我。 我刚要张口,却被他用食指竖在嘴上。 他笑着说:「不急,我们来日方长,让我先解决了这个祸患。」 我还没反应过来,他就一脚踢在骆然肚子上,而后一脚接着一脚。 血从骆然嘴角溢出来。 他呜呜叫着,要说什么,被封住了嘴巴,只能大声吼。 骆然挣扎着抬起头看我。 我就一把拉住了张峰,「他好像有话要说。」 我只是轻轻一拉,张峰就停了下来,退回到我身旁,和我并肩而立。 我撕开骆然嘴上的封条,他却不说话,也不再吼叫,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。 我回以他一个疑惑的眼神。 「砰!」 一声巨响,旁边的小桌子应声倒下。 桌子被张峰踢倒了。 张峰手里多了一把匕首,他情绪失控,大叫着剁掉了骆然的右手大拇指。 骆然咯咯笑了起来。 场面像极了我小时候看过的血腥电影。 8 张峰抓来了骆然的妈妈和妹妹。 在那之前,他抱着我,轻轻亲吻我的额头,看着我的眼神温柔极了。 他告诉我:「公主,你知道吗?真正折磨一个人,不在于折磨他的肉体,而在于折磨他的精神,看着他的灵魂一点点消亡,才是最美的。」 他知道骆然最在乎什么。 骆然在看到他妈妈和妹妹的那一刻,倔强的眼神变得绝望。 张峰一只手抓着骆然的脖子,语气温柔似水,「你是想看着我折磨她们呢,还是你跪下来和我道歉?」 骆然当然选择了后者。 他被绑着的手和嘴上贴的封条都不复存在。 骆然当着他妈妈和妹妹的面,双膝和地面发出巨响,额头紧贴地面,一声声叩头伴随着道歉。 他嘴上不断重复着「对不起」三个字,额头的血迹越来越深。 张峰摇摇头,「还不够。」 我和骆然同时愣住。 他这是,不打算到此为止啊。 那我们在场的人,最后都会是什么下场呢? 可想而知。 张峰注意到我和骆然同步的神情,情绪又失控了。 这次,他杀了骆然的妈妈。 一刀割喉,干脆果断。 恐惧蔓延开来,眼下的场景,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。 9 我做了一个梦,梦里骆然牵着我的手,走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。 那是我唯一一次逃课。 我们走到后门旁边的一个矮墙上,墙下面被人掏了一个洞,外卖就这样被送了进来。 我和骆然正吃着我最喜欢的蹄筋刀削面,突然,张峰的脸出现在我面前。 我再偏过头的时候,骆然就倒在了血泊里。 「公主,公主,醒醒。」 我睁开眼,张峰的脸正杵在我眼前。 「啊啊啊啊!」我吓得大叫。 他把我抱在怀里轻声安慰,我却吓得哭了出来,「不要杀我,不要杀我,求求你。」 他抱着我的身体顿了顿,随后放开了我。 他轻声说:「我煮了你爱吃的蹄筋刀削面,吃点东西就不害怕了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