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却冷漠否认,羞辱我想男人想疯了。 操场上,学生开玩笑问:“教官和桑老师认识?看着很般配。” 季沉瞬间黑了脸:“我有女朋友,她还不配。” 全校都知道,季教官不近人情,却会脱离队伍为女朋友买红糖水,亲自拿纸巾给她擦汗,细心为她挑鱼刺。 我看到他将谢雨薇压在墙角亲吻,眼底的情欲和当初在我面前时一模一样。 父母忌日这天,季沉动用无人机在现场空投999朵玫瑰,向她示爱。 并当众放出我缠着他的视频,谴责我勾引教官,枉为人师。 我压下心中的苦涩,最后问了他一遍: “你真的不是季沉?” 他语气厌恶:“不是,别再纠缠我了。” 可我太了解季沉了,他撒谎的时候会下意识掐手心。 我讽刺笑笑,转身上了他曾经最好的兄弟的车。 下一秒,我清晰地看到,季沉那张冷漠的脸上出现了裂痕。 “等等!” 季沉冲上前拽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。 他死死盯着驾驶座上的男人,脸色阴沉:“周凛?” 车里的人挑眉看过来。 “我们认识?” 季沉没接话,转头看着我,眼底翻涌着怒火。 “你不是说有未婚夫?这么晚了跟别的男人出去是什么意思?桑老师就这么缺男人?” 闻言,我轻蔑地笑笑。 “我未婚夫三年前就死了,我为什么不能找其他人?” “桑宁!你敢上他的车试试!” 眼前人失控的样子让我觉得可笑。 他现在究竟是在以什么身份生气? 三年前,他死讯传来的那天,是周凛将要自杀的我救了回来。 而现在,季沉活着。 却为了别的女人,羞辱我,践踏我的真心。 我甩开他的手,头也不回地上了车。 没过多久,季沉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。 我没接,直接关机。 可没想到十分钟后,一辆军用越野车猛地从侧面超车,一个急刹横挡在路中央。 车还没停稳,季沉已经冲了过来。 他一把拉开车门,扣住我的手腕。 “下车,桑宁!” 季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。 “你他妈知不知道周凛是谁?!” “是我未婚夫的朋友,怎么了?” 他眼底猩红,声音沙哑: “那你还跟他来往?你明知道他…” “明知道什么?” 我打断他,故意讽刺: “明知道他比你像个男人?在你死后没让我一个人崩溃到自杀?” 季沉瞳孔瞬间剧烈收缩,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。 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 还在装。 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神,心渐渐下沉。 这时,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。 是谢雨薇的专属铃声。 他毫不犹豫的接起,脸色突然煞白。 “雨薇晕倒了,她是你的学生,你也一起来!”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,就被他粗暴地拽上了车。 季沉的女朋友林雨薇,因病休学了四年。 她爸是校长,大家都对她很关照。 医院走廊上,消毒水味钻入我的鼻腔。 直到现在,我的手机里还不断有辱骂信息发进来。 无一例外,是在说我不知廉耻,当小三,不要脸。 季沉这几天毫不遮掩的对谢雨薇好,学校里的人几乎都在羡慕他们俩的感情。 今晚这事一出,我自然成了众人讨伐的对象。 毕竟我是如何纠缠他的,大家都看在眼里。 我机械地划着屏幕,突然一条信息跳出来: 【你父母要是知道女儿这么下贱,怕是要从坟里爬出来吧?】 我的手指猛地僵住。 竟然连我父母的事都被扒出来了。 还未细想,病房门突然打开。 季沉一言不发,拽着我的手腕就往里拖。 我双腿发软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。 坚硬的瓷砖瞬间将我眼泪磕了出来。 白天只因我给谢雨薇晚批了五分钟请假条,便被季沉以教师要以身作则为由,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下午的军姿,做了三百个深蹲。 这会身体压根没缓过来。 季沉只犹豫一瞬,便保持着这个姿势将我直接拖入病房。 膝盖在地面上摩擦,火辣辣的疼。 从前,我只是不小心磕了块淤青,季沉都要小题大做的帮我涂药。 那时他说:“你每次受伤,都会千倍百倍疼在我心上,所以你必须要照顾好自己。” 从那以后,连家里的桌角都被他包上了软垫。 “砰。” 一阵剧烈的疼痛将我从回忆中拉出。 季沉猛地将我甩到一旁,头撞在床尾,脑子里瞬间一阵嗡鸣。 “她的胳膊怎么回事?!” 我抬头,瞧见谢雨薇的胳膊上一片青紫。 “不知道。” “你不知道?”季沉冷笑一声。 “雨薇,把你刚刚告诉我的话再说一遍。” 下一秒,谢雨薇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。 “是桑老师...嫌我请假太多,给我掐的...她还要我不准告诉别人,否则就让我退学。” “她还说,你是她一个人的,要我识相点主动跟你分手。” 听她如此泼脏水,我心中只觉得好笑。 “桑宁!你还笑?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?” 我颤抖着起身,与他四目相对:“季教官很了解我?” 明明了解,为什么只听信她的一面之词? “我怎么可能了解你?我只知道雨薇不会撒谎,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。” 季沉说这话时脸上没什么表情。 我的眼前却闪过他向我求婚那日,单膝跪地说我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生。 如今我才知道,他口中的最,给的也太廉价了。 我不清楚季沉离开的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。 刚见到他的时候,我甚至都不敢想,他为什么从没回来找过我。 让我承受着失去父母和爱人的痛苦过了这么久。 我不止一次想问他,究竟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,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? 可现在,我突然什么都不想知道了。 “这事我们可以不计较,但你要补偿雨薇,给她输血,正好你们血型一样。” 季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。 原来这才是他叫我一起过来的真正目的。 谢雨薇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,需要长期输血。 想必是为了以防万一,要我跟来给她当血包的。 我的话在心里绕了一圈,才说出口: “你连我的血型都知道,还装什么?” 季沉瞳孔微颤,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 他为谢雨薇上完药,掖好被角,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。 随后动作娴熟地给她削了兔子苹果。 “乖,等我。” 亲眼看着他用曾经对待我的方式对别人好,我的心脏还是抽了抽。 季沉动作粗暴地将我拉出病房。 我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后背,熟悉松木香钻入鼻腔。 曾经,我每晚都必须要抱着他的衣服闻到这个味道才能睡着。 “桑宁,别敬酒不吃吃罚酒,你说我要是把你缠着我的视频举报给学校,你的工作还能保住吗?” “你爸妈不是以你为傲吗?曾经的优秀教师变成这副模样,他们在天之灵会怎么想?”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刀,精准捅进我的伤口。 父母车祸去世那年,葬礼上,季沉抱着我承诺: “没关系,你还有我,以后我就是你的家。” “这次出差推不掉,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离开你,等我回来,我们就结婚,安安稳稳的在一起一辈子。” 可我等来的,却是他去世的消息。 接连遭受打击,我整个人就如同行走在刀刃上,摇摇欲坠,随时都可能随他们去了。 而现在,他正站在我面前,用我的软肋威胁我。 我死死咬着嘴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。 季沉突然捏住我的下巴,拇指粗暴地擦了擦: “别浪费了给雨薇的血。” 我勾了勾嘴角,笑得讽刺: “是我认错人了,你果然不是季沉。” “这段时间是我打扰你了,抱歉,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。” 季沉攥住我的手猛地一颤。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,声音发紧: “你再说一遍?” 我抬头和他对视,目光是从未有过的认真。 “我说,我认错人了,你不可能是我未婚夫。” 从前的季沉,永远也不会这样对我。 对我来说,他早就死在了三年前。 季沉握着我的手腕,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骨头。 数秒后,他忽然抬头笑了,可眼中却毫无温度。 “行啊,你最好说到做到。” 抽血时,我眼前发黑,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。 再次醒来时,房间空无一人。 只是手边,放着我曾经最爱喝的粥。 因为喊了周凛过来。 背对门口收拾东西时,有人推门,我下意识就喊了声:“周凛。” 没人回答,转身却看到季沉黑着的脸。 “抽完血吃点东西。” 季沉自顾自地打开包装,舀起一勺粥吹凉喂给我,动作熟稔得像过去千百次那样。 不知怎么,我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。 自从他去世后,这家店我再也没去过。 现在尝着这粥,竟也没有从前那样好吃了。 我的眼泪仿佛给季沉按下了停止键。 半晌后,他叹气: “桑宁,别哭了,实话跟你说了吧,我就是季沉。”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,我心中竟出奇的平静。 “雨薇救了我的命,她没几年可活了,等陪她走完这几年,我再回去找你。” “她是个可怜的女孩,只是死前想谈个恋爱罢了,没什么坏心思,你会理解我的,对吧?” 我不理解。 我怎么可能理解。 这些天他为了谢雨薇欺骗我,不断找我麻烦,给我使绊子。 甚至当着我的面和她拥抱接吻,要我看清楚他到底是谁。 如今却说以后还要回来找我。 难道我是他想丢就丢,想要就要的玩具? 他装死的这些年,难道就没有一刻考虑过我的感受? “不告诉你是怕你生气,我都是为了你好,你乖乖听话,我会回到你身边的。” “况且,失而复得也让人很惊喜吧?就当这是我给你的惊喜,你应该开心不是吗?” 同样的兔子苹果,他又给我削了一盘。 “放心,我将来娶的一定会是你,你以后...也别跟周凛再联系了。” 我忽然一阵反胃,猛地推开季沉。 “为我好?惊喜?” 我笑得浑身发抖,只觉得荒谬。 “是把我按在太阳底下罚站三小时?还是当着全校面放我骚扰你的视频?” “是看着你每天给她买红糖水?涂防晒?背着她逛校园?还是知道你们在器材室...” “够了!” 季沉猛地起身踹翻椅子,却在看见我苍白的脸色时又顿住。 半晌,长叹一口气,手指插进发间: “你不理解也没办法,我一定要报她的恩,你懂点事,跟生病的人争什么。” “报恩需要当男朋友?和她拥抱接吻?季沉,你敢说你对她没有一丝别的感情?”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。 而我的心也在这样的沉默中归于平静。 窗外的梧桐叶飘落,恰如三年前那个秋天,他义无反顾地走向那场夺命的意外。 只是这一次,是我该离开了。 周凛来接我出院时,面上欲言又止。 沉默片刻后,他才开口:“如果季沉的事会影响你,我们换个其他方式?” “没关系,以后他不会影响我了。” 我拿出一段监控。 “谢雨薇每次晕倒都会刻意放缓倒地速度,手部先着地做缓冲,还有她每次撒谎时,都会先瞟向左上方。” “她的病一定是装的。” 周凛收回视线。 “那就从她入手。” 我父母生前曾是这所学校的教授。 三年前,周凛找到我,告知我父母的死有蹊跷。 他们去世前一天,私下联系周凛要举报校长。 可还没等他们见到面,我父母便发生车祸,双双去世。 而我来这所学校任职,也正是听说了谢雨薇要复学,想通过她找到当年的真相。 只是没想到,出了季沉这个小插曲,让我完全没顾上正事。 我终于抽空来到墓地。 却发现父母的坟墓前一片狼藉。 墓碑上被人刻满了字,遗照也被刮花了。 妈妈温柔的笑脸被划得支离破碎,爸爸严肃的眉骨上被人画了个大大的X。 我颤抖着伸手,指尖碰到冰凉的墓碑,上面的字不堪入目。 【狗娘养的贱货,全家死绝活该!】 【你爸妈在下面看你勾引男人呢!】 【当三当上瘾了?遗传的吧?你妈是不是在底下勾引野鬼呢?】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血顺着指缝滴在那些污言秽语上。 “对不起...” 我跪下来,发疯似的擦那些字迹,却越擦越脏。 突然,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响。 “桑老师来扫墓?” 谢雨薇站在台阶上,洁白的裙摆随风飘着。 她终于彻底撕下了那层虚伪的面具。 “啧啧,真是惨不忍睹。” “怎么样,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个学校待不下去,识相点就离阿琛远一点,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。” 她轻轻一笑。 “对了,这里的地址,还是阿琛告诉我的呢。” 我盯着谢雨薇勾起的嘴角,一把扯过她的头发,狠狠砸向墓碑。 “砰。” 她的额头重重撞在父母的名字上,鲜血顿时糊住了那些恶毒的字迹。 谢雨薇的尖叫声还未落下,远处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 “桑宁!你疯了吗?!” 季沉猛地将我扯开,护在谢雨薇身前,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。 谢雨薇立刻软倒在他怀里,肩膀颤抖: “阿琛,我只是想关心一下桑老师,她突然就动手。” 季沉的眼神冷得像冰,看向我时,满是厌恶: “你闹够了没有?” “我闹?” 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 “季沉,你看清楚我父母的墓。” 他皱眉扫了一眼狼藉的墓碑,表情却无动于衷: “不就是被人写了几个字?擦掉不就行了?你至于对雨薇动手?” 擦掉就行了? 那些刻在墓碑上的字,每一笔都深得像是要凿进我的心里。 “一块死物而已,你竟然把她的头撞成这样?” “桑宁,我是不是给你好脸太多了!” 谢雨薇擦了擦眼泪,拉开季沉。 “桑老师,对不起,我应该劝同学们不要为我打抱不平的。” “你打我出气也是应该的。” 她走上前抱住我安慰。 可下一秒,她在我耳边说的话却让我在炎热的夏天打了个寒颤。 “你和你死去爸妈还真像,一样的不知好歹,认不清自己的位置。” “听说你父母是车祸去世的?你猜,当年那辆货车为什么会精准撞上你父母的车” “你信不信...我让你们的下场一样?就像现在,只要我轻轻一推...” 话音落下。 谢雨薇的高跟鞋突然踩住我的裙摆,我的身体失去重心,踉跄着向后倒去。 身后,是十米高的墓园台阶。 “桑宁!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