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沫低头怔忪地看着自己完好的双手。 上辈子临死前的一幕幕快速的在她脑海中回放。 血管被划破、野狗的撕咬,他以及那个孽子嚣张得意的狂笑...... 林沫心跳加速。 而就在此时。 “夫人,来,喝药了!” “小心烫!” ...... 看着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的脸,林沫想都没有想,抬起手狠狠一巴掌甩过去。 啪! 徐怀谦被打了个猝不及防,手中端着的药碗也顺势飞了出去。 砸落地上时,发出了清脆的声响。 而褐色的药汤,也洒了一地, “夫人?” 徐怀谦手捂着脸,一脸的不敢置信。 她居然打了自己? 好疼! 她没做梦。 林沫目光落到徐怀谦的脸上,刚才自己的那一巴掌打得又狠又快,此时他的脸又红又肿。 但...... 林沫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恨意! 她想亲手手刃了他! 可就算是自己亲手手刃了他,也不足以消除她心头的恨意。 林沫深呼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恨意,缓声道: “侯爷,今日是哪一日?” “六月初一。”徐怀谦下意识回答。 六月初一! 林沫的手猛地握紧。 她回到了他们举家南下逃荒的三天前。 她的悲剧就是从这一天开始! 林沫笑了,笑得有些癫狂。 没想到老天爷竟给了她重来的机会。 既然重来一次,她不但要所有欺她辱她的人全部付出代价,还要彻底改变她们的命运。 她的笑声,让徐怀谦愣住了。 林沫不会是脑子坏了吧,怎么忽然笑了? 目光落到地上褐色的汤药上,他脸上多了一抹心虚。 难道这药还能致人发疯? 笑声戛然而止。 看着眼前与自己同床共枕快三十年的男人,林沫眼中的恨意再也藏不住。 是他亲手划破了自己的血管,亲手放野狗把自己活生生咬死。 跟她一样死法的,还有儿媳妇以及五个孙女! 徐怀谦你够狠! 但这辈子,我会比你狠一千倍一万倍! 你加诸我们的身上的痛苦,我会加倍向你们讨回来! 林沫眼神微闪,藏下自己所有的情绪后,这才平静开口: “侯爷,我口干想喝口水。” 徐怀谦皱眉,“你刚才糟蹋了一碗汤药,而且现在还没到分水......” “所以老爷这是想渴死我,另娶娇妻,成就一桩老夫少妻的美话?还是黄昏恋?”林沫打断他的话。 徐怀谦心一跳。 他猛抬头,不经意间却对上了林沫那布满骇意的目光,他双眼下意识一偏: “夫人你胡说八道什么? 算了,你想喝水,我去给你拿便是。” 话落,他急匆匆地转身朝外面走去。 而他一走,林沫才允许自己露出疲惫之色。 回想着自己前半生,想想都觉自己可笑又可悲。 聪明如她竟也被徐怀谦当傻子似的耍得团团转。 她本是镇国公府嫡出的大姑娘,自幼备受家人宠爱。 因怕功高震主,所以祖父对她的亲事格外谨慎。 几番挑选,选中了徐怀谦。 成亲后六年,她才生下一子。 之后便无所出,但徐怀谦并没因此而纳妾,反而好声宽慰自己,直言他有一子足以。 也因这,她对徐怀谦感恩戴德,觉得自己嫁对了人。 祖父临终时的告诫,她抛之脑后。 用自己的嫁妆以及镇国公府的人脉,为徐怀谦以及他们的儿子徐修远铺路。 等徐修远十八岁时,为他求娶了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女秦云舒。 京城大旱三年。 他们不得不放弃京城的一切,南下逃荒。 逃荒前一天,她娘家被抄家问斩。 因为这事的打击,外加舟车劳顿,逃荒的这一路,她病得很严重。 等她察觉不对时,儿媳妇和五个孙女不见了踪影。 没等她查清楚原因,她也被绑着送上了全是鲜血的祭坛。 也是在那时候,她才知道她那五个乖巧懂事的孙女以及孝顺的儿媳妇,全被徐怀谦父子当了祭品。 而她就是他们手中第七个祭品。 在他们割脉放自己血时,徐怀谦还残忍地告诉了她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。 比如徐修远并不是她的儿子,她当年生的是闺女,是他把孩子调换了,并且亲手掐死了他们的闺女。 而她娘家镇国公府在他们逃荒的前一天之所以会被抄家问斩,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。 是徐修远把伪造的通敌叛国的书信藏在了她大哥的书房。 之所以把她们全部献祭,是因为他们想生儿子,延续徐家的香火,而他们父子俩的外室都已有了身孕! 在她震惊愤怒中,她的身体被他们放出来的野狗给撕了个粉碎。 ...... 林沫眼泪涌了出来。 都是她的错,没察觉到徐家父子的狼子野心! 镇国公府被抄家灭族就是明日之事,她没时间了。 林沫将眼泪逼了回去,她既已重生,就必定要阻止此事发生。 现在,一切还来得及。 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,林沫立即起身。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那封害了镇国公府满门的书信给毁了。 但她刚走一步,头忽然一个眩晕,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地上摔了下去。 砰! 林沫额头砸到地上,鲜血飞溅。 强忍着头晕,林沫伸手去捂受伤的额头。 但她却没注意到,她手中所带着的红宝石戒指在触碰到鲜血时,正快速吸食着她伤口流出的鲜血。 疼! 林沫正想爬起来时,忽然眼前一片红光闪过,下一秒她出现在了一个陌生地方。 林沫大惊。 下一秒,她大脑猛地刺疼。 不等她反应过来,一大片不属于她的记忆涌现她的大脑。 等刺疼褪去之后,林沫狂喜。 这竟是一方空间。 空间可开垦种植,而最重要的是,这空间有灵泉。 而用这灵泉浇灌植物,可加速植物的生长。 有了这空间,他们就能在这荒年里活下去,她岂能不欢喜? 林沫的目光落到前方那一小泉眼上,她再也控制不住喉咙处传来的干苦,脚步踉跄地冲了过去,然后俯下身去大口大口地喝起来。 好甘甜的泉水! 她已经许久不像这般放开肚子来喝水了。 大旱三年,每家每户用水都是有限度。 而分到忠义侯府的水,只有半桶。 府中人口众多,这一分下来不过是一人一碗而已。 林沫喝了个满足,甚至还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。 但下一秒她愣住了! .....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