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我死后没有入土,而是被我妈密封在罐子里。 她听族老说了,把女儿的血肉浸泡蜂蜜,待骨头都泡烂了,就成了包治百病的“蜜人”。 我妈迫不及待取肉蒸制,捧着热腾腾的“蜜肉”给我弟治心脏病。 妈妈不知道,我好不容易考入了最好的医大,说动了导师帮忙。 可我再也开不了口了,我嘴里骨里都是蜂蜜。 我就晚了那么一天,一天而已。 ...... 厨房的巨大玻璃罐被“蜜肉”塞得满满当当。 这是族老看着我妈生了个男丁的份上,悄悄传授她的“秘法”。 我的灵魂飘在上空,看着自己折叠扭曲的身体。 后知后觉,原来我妈口中要给弟弟找的偏方,就是我。 “小宗,把妈把蜂蜜拿过来。” 我弟把一大罐蜂蜜丢在厨房门口。 蜂蜜成色极佳,适合泡肉。 我妈上了年纪,半夜老咳嗽,我高考完刚发了奖金就给她买了一大罐。 我爸死的早,她一个人带大我们。 我心疼我妈,鲜少找我妈要钱。 就连发了奖学金,都是先上交给她。 但我妈接到蜂蜜那天,她很是嫌弃地骂我乱花钱。 “妈用不上这种好东西,你不如给你弟买些实用的。” 蜂蜜被随意搁置在角落,我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,漠不关心地瞥我一眼。 “对了,你成年了,妈就得开始和你明算账了。” 我妈的语气很自然,甚至十分理所当然:“你要上大学了,妈每个月给你100生活费,这是妈对你的义务。” “你每个月得给我和你弟至少1000,这是你作为女儿和姐姐的责任。” 我没反驳,只是轻声说好,心里习惯了也麻木了。 高考完的暑假,我没闲着。 听人说掏粪值钱,县城里大大小小上百家公共厕所,我都去掏过了。 掏一次有三五百,我也差不多自己攒够了上医科大的学费,不用妈妈操心。 不仅如此,我还凭借好成绩提前联系了导师,马上就可以救我弟了。 可我再也说不口了。 我妈往罐子里倒着蜂蜜,粘稠的液体充满了口鼻,甚至在我的眼球上都浮着一层黄色的蜂蜜。 我死透了,我妈不会知道了。 可她应该也不在意,毕竟她已经从族老那里得到了秘法。 我妈把蜜罐小心封好,隔着玻璃摸着我泡发膨胀发白的脸。 她喊了我的名字,神情也是我从没见过的温柔:“小涵。” “还有一天,还有一天......你弟就有救了。” 族老说,要把我至少泡个7天,要泡到骨子都烂了。 我看着自己的尸体,闭上眼睛自嘲。 是啊,还有一天...... 本来还有一天,我就可以告诉我妈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