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小镇做题家,拿取696的高分后。 我满心欢喜地告知青梅,自己即将被985大学录取,人生蓝图开阔不止。 可野鸡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到手时,却被下了一个晴天霹雳。 我反反复复翻看着邮件,惊诧无助地开口。 “怎么会?怎么不是我填的志愿学校?” 青梅笑着,“是我修改了你的志愿,惊喜吗?” 原是青梅班级里的少爷向她建议: “文化太高了就容易见异思迁,你也不想失去他,对吧?” 看她满是期待的眼神中,我冷冷一笑。 将附带着青梅姓名的录取通知书丢在她面前,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。 “野鸡大学你自己上吧!我要去的地方你可进不去。” 多年后,她嫁做人妇,我开车劳斯莱斯在村口和她遥遥相望。 1 何耀吉是京都转学到乌镇的豪门少爷。 一向超前洒脱的他带着我的青梅姜思怡逃课、喝酒、泡吧、赛机车。 我几次劝说姜思怡回头。 她置若罔闻,只是蹭在我的脖颈,略有不满。 “你知道的,我爸妈一直压制着我的天性,我不想规矩地过完一辈子。 “何少爷带着我体验到了不一样的人生,我们只是朋友。” 姜思怡总用‘不想刻板’借口开脱。 她温柔善良,我们贫穷、快乐,将对方视作珍贵的存在。 上一世我考取高分,正在清北学府的专业里仔细考量。 青梅却踩着二本线无缘公办本科。 她听信何耀吉,将我的志愿改成民办贵族学院。 因我支付不起高昂学费,选择复读。 她攀上何耀吉抛过来的出国进修的高枝,前途盎然。 就在她将上飞机的前二十分钟,我追上去质问,得到的只有几句自私的答复。 “耀吉说只要把你的志愿换了,就可以给我一大笔钱,还能送我出国留学。” “我不想一辈子都困在那座镇子里腐烂。” “是我对不起你,等我学成归来,我嫁给你好嘛?” 她眼睛阴沉沉的,写满了欲望。 可爷爷因为这件事劳心病死,我的生活与学业无力兼顾。 只能去一天打四五份工作,最后被歹徒盯上,死于刀口。 再睁眼,我回到了高考成绩公布那天。 分数出来时,爷爷满脸动容。 “阿川,恭喜。” 爷爷泪流满面,拍着我的肩膀喜极而泣。 身体的撕裂感似乎还残留余痛,我怔怔神,格外恍惚。 上一世知晓分数后,我狂踩着自行车跑到外边和我青梅姜思怡报喜。 电话里头她声音拔高,四周嘈杂。 “696分!你考了696分?” 我还沉浸在喜悦中,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。 “什么?你不开心吗?” 姜思怡连连叹气,“那我们就不能去同一所学校了。” 听到这个消息,我不免有些惋惜。 她嘟囔了一句,“你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。” 过了许久。 电话那头支支吾吾了许久,才道: “那你别去清北了,选一所离我学校近的本科怎么样?我不想和你分开。” “反正你都有能力上清北,等我出了社会就养你,你还能考研过去。” 也就是在那时,她身边的何耀吉提议篡改我的志愿。 姜思怡的声音淡淡,却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。 “你也知道的,我家没有复读的钱。” 姜思怡家是非常传统的重男家庭。 她说家里总是向着弟弟将她忽视贬低。 我也心疼她的遭遇,在她成绩一落千丈的时候带她进步,努力地陪着她改变阴郁自卑的内心。 三年青春,我们走过不少困难的处境。 见我沉默,她声音似乎又带上怒意和悲愤。 “你怎么哑巴了?你和我在一起前还说要以我为重。” 面对多年努力,我据理力争。 “可是思怡你知道的,我为了这所学校付出了多少心血。” 姜思怡尖叫声连连。 “闵泾川,要不是你死皮赖脸跟着我和何耀吉一块学习!你能考得上清北吗?你现在的高分还不是因为我的监督?” 在此之前,我的成绩确实还差点意思。 所以我努力拉着姜思怡去图书馆,晚上挑灯夜读,课余时间拼命刷题。 “我只是让你陪我上二本,又不是让你给我捐S脏!为什么这点简单的要求都不能答应?” 电话那头哭腔严重,还有家长骂骂咧咧的声音。 最后,姜思怡掐断了电话。 “闵泾川,你知道的,我有多么喜欢你。” “你能不能为我再多付出一点?” 我不求回报的付出,搭建出了她贪婪欲望的高台。 这一次,我不会了。 2 思绪回笼,爷爷正兴高采烈地为我煮着面。 “辛苦你了孩子,今天爷爷做我最拿手的阳春面。” 我看着一贫如洗的家,看着破旧不堪的家具。 以及满脸沧桑的老人。 暗暗下定决心要摆脱现状。 晚上,我收到了来自姜思怡的短信。 很多条。 【我爸妈是不会让我复读的,怎么办,泾川?】 【他们要我出去打工挣钱,我不想成为家庭的吸血包。】 【你怎么不说话呀,我记得你爷爷给你攒了一笔钱是吗?】 【我想要读书,你会帮我吗?】 ...... 【泾川,我父母同意我去读书了。】 我知道她父母是如何松的口。 何耀吉已经找她了。 开价二十万加一个留学名额。 “是嘛,恭喜你。” 这些天我给她搜罗学校的填报信息,分析专业,而姜思怡却全然摆烂,将一切都丢到了我的身上。 眨眼到了高考填写志愿的那天。 姜思怡和我相约网咖。 中途我起身上厕所,把电脑交给她。 刚刚见她一直用手机在查学校,眼睛也没有瞥界面。 我千叮咛万嘱咐。 “千万不要填错了。” 她微笑着说好,“一定不填错。” 我点头。 回来时,只见她匆匆关闭了系统。 姜思怡脸蛋通红,似乎还处在紧张的状态里。 我像是有点不放心地想要再次查询,她却一把拉住我的手。 “你要相信我!不会错的。” 我拉住她,唇齿微启。 “我能检查一下你填的信息吗?我不放心。” 这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。 她显然一愣,捧着我的脸娇娇笑着:“干嘛,你还不信我吗?” 我眸底暗了暗,选择了妥协。 话落,她扫了一眼时间。 “这个点我弟弟醒了,我要回去给他做午饭了,我的志愿靠你了。” 姜思怡像一条泥鳅般溜走。 留我呆然地打开自己的报考界面。 转眼到了取通知书的时候。 管理员拿了身份证进行核对,“这里只有一份。” 姜思怡雀跃开口:“应该是你的吧?我看同校友的都还没到,你拆开看看。” 我的昨天就被爷爷拿回去了,是小老头亲自拆的。 一边拆一边抹眼泪。 何耀吉走了过来,一脸得逞地看着我。 “哟,这不是我们学校的高材生吗?听说你考得不错,能不能当着我们的面拆开录取通知书,让我们也感受一下喜悦啊。” “好啊。” 眼见我答应要拆,他掏出手机开始记录,按下视频按键。 “为了记录下你人生中光辉的一刻,我给你录像怎么样?” 我知道,他就是想看着我捶地崩溃的模样。 上一世,我拆开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,表情苍白一片,颤抖不止。 何耀吉也给我录了视频。 看着我神情失态,看着我双眼猩红。 他将这个视频置顶在了动态里。 打上才子变落汤鸡的标签。 “思怡,你拆吧。” 姜思怡点头,“那我替你拆了。” 她脸上闪过一抹心虚,“泾川,拆开之后,你情绪别太激动。”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拆出了一份,劣质的纸张。 就几张破纸。 何耀吉的镜头怼了过去,一下,身边的人皆哄堂大笑。 “哎哟,还说是清北的录取通知书,这怎么看都不像啊!不会是没录取上吧。” “打脸充胖子,696分?考的什么垃圾!” “让我看看,啧,这是什么学校,延苜学院,我没听过。” 他只见我眉心皱了起来,从姜思怡的手中拿过了录取通知书。 我的声音的确非常激动。 “怎么会这样?” 4 何耀吉冷不丁地嘲讽。 “什么怎么会这样?我看你根本就是考差了骗人的,还说自己696分?做梦吧!” “你一个穷酸玩意!就得一辈子烂在泥地里,永远翻不了身!” 上一世,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的不快,他要在我最关键的人生节点上毁掉我。 并且,得逞。 我仿若听不到他们的声音,让姜思怡不要着急。 何耀吉脸上笑出了花,“哟,还强装镇定呢,还不要急,把我笑死了。” “你以为,你能改变什么吗?” 我没有例会,一连给教育行政部门和招生办打去电话。 在紧张询问下,他们却是十分肯定地告诉我。 我并没有将这所大学纳入志愿选择。 “我这边的数据显示,在填报时间段也没有志愿修改。” 而填报时间刚好是我离开的那个区间。 当时。 姜思怡的声音雀跃又灵动,“是不是很惊喜?我修改了你的志愿哦。” 没有了上一世的失态,我看着上边的姓名,扭头问她。 “你改了我填的志愿?” 她脸上闪过一抹心虚。 两世,我的青梅竹马都是选择毁掉我。 我的视线扫过姜思怡,问她。 “你也是觉得,我是假的吗?” “你也觉得,我就该烂在泥里?” 姜思怡面上有些不好看,她温温柔柔的声音像针般扎了过来。 “泾川,像我们这样的人,不该肖想不切实际的东西,你爷爷是捡破烂的,你拿了高分靠上最高学府又能怎么样?” “你将来出去工作,没有身份背景不还是竹篮打水吗?不如好好学个技术工,脚踏实地。” “泾川,我查过了,延苜虽然学费贵是贵了点,但是设施和宿舍可是最好的!” 我头疼脑热,一时头晕目眩。 “你怎么能因为这些就把志愿改了?我挑的学校教育资源延展性更强啊。” 姜思怡蹙眉,清北确实教育资源延展性好。 他见我没有崩溃到底,心存侥幸用为我好的名义给自己开脱。 姜思怡没有搭理我,继续吹嘘道。 “学校大得很,不仅如此,里面全是有权有势的富二代、星二代,只要进去好好巴结他们,以后肯定能成大事。” 直到我听见她的最后一句话,“只要你进去舔着他们,钱不会少的。” 我疑惑地问,“你说我吗?” 姜思怡嘻嘻一笑,“难道是我吗?我可是好不容易在网上给你找的学校。” “到时候你一进去就用你这张脸找一个富婆,但是你心里还是只能爱我一个人,每个学期也得给我打钱。”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盘算,但让她失望了,这份录取通知书,是她的。 “姜思怡!” 姜思怡嘟起嘴,十分委屈。 “你语气这么凶干嘛?我还不是为了你嘛。” “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的利益?如果我不去呢?” 我冷笑一声,将录取通知书交给她。 “你自己看看吧。” |